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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老狐狸PK小绿茶司乔刚坐上裴珩的车,连日积攒的疲惫便如潮水般涌来,她忍不住偏着头,接连打了好几个绵长的哈欠。
“还要回酒店?”裴珩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司乔闭着眼,困得只剩点头的力气,脑袋轻轻点了两下。
“酒店住着不舒服,也不方便。” 他目视前方,语气自然地提议,“搬去我的公寓住,怎么样?”
听到这话,司乔猛地睁开眼,清明瞬间取代了倦意:
“不用,我不想麻烦你,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她避开他的目光,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
裴珩放在膝上的手骤然蜷起,指节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涩意,好半天才将心绪平复。
他的语气添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强硬,“从你点头做我女朋友那天起,你的事,就和我再也分不开了。”司乔转头望向他。
车窗外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交替明灭,唯有那双漆黑的眸子,在昏暗里依旧亮得惊人,盛着她读不懂的执拗。
其实她早想过说狠话,比如那句酝酿了无数次的 “分手”。
在裴老夫人拉着她的手,热络地要认她做干孙女时,在白露笑意盈盈挽住他手臂,姿态亲昵时,那句话都堵在喉咙口,可她终究没舍得说出口。
舍不得这份刚萌芽的感情,却又怕自己不过是他心中某个人的替身。
他们的关系确立还不足一个月,就要这样草草夭折吗?
“送我回酒店。”她的声音轻却坚定,没有半分退让。
裴珩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终究没再坚持。
他不愿在这种小事上和她起争执,只能先顺着她的意。
司乔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根本不出来。
车子稳稳停在酒店门口,裴珩送司乔到房间门口,转身便在她隔壁开了间房。
她要留在这里,他便陪着,也好守着她。
司乔一进房间就反锁了门,任凭裴珩在门外轻敲了两声,也不回应。
她把自己关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拒绝和他有任何接触。
裴珩原本想借着今晚,把白天没说完的心事、那些藏在心底的秘密都告诉她,可眼下这情形,终究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他心里清楚,现在早已不是顾虑该不该说的时候。
若是不能说清自己对她的心意究竟始于何处,不能打消她的疑虑,他们之间,恐怕真的难以为继了。
裴珩本想借着晚餐的机会,把藏在心底的话全告诉司乔。
解开两人之间的误会,再看她最终会如何选择。
他迈步走向隔壁房门,指尖刚要触碰到门板,那扇门却先一步从里面拉开了。
看到司乔已经穿戴整齐,神色平静地站在门后,裴珩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乔乔?要去哪?”
“顾睿醒了,现在我要过去。”司乔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情绪。
“啊……”裴珩喉结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迟疑片刻后,只道,“我送你。”
司乔没有拒绝。
她清楚,就算自己反对,裴珩也绝不会放任她独自深夜去医院,多说无用。
一路上,车厢里静得厉害。
司乔眉宇间凝着倦色,指尖轻轻按着太阳穴,显然还没缓过劲来。
裴珩几次抬眼看向她,想趁这个机会把心事说开,终于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
“乔乔,我……”
“裴珩,我很累。” 司乔没等他说完,便轻声打断,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只想清静待会儿,我们的事,回去再说好不好?”
话音落下,她便往柔软的车座里缩了缩,缓缓闭上眼,侧脸绷着淡淡的疏离,再没开口的意思。
裴珩到了嘴边的话瞬间卡住,最终只是无声地闭了嘴。
或许,现在真的还不是时候。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总有机会把两人之间的纠葛,完完整整地讲清楚。
车厢里的寂静渐渐变得有些发慌,只剩下引擎平稳运转的低沉声响,伴着彼此间未说出口的心事,一路蔓延。
没多会儿,车子便稳稳停在了医院门口。
女管家早已在楼下等候,见到他们下车,立刻迎了上来,语气带着几分歉意:
“司小姐,实在抱歉,还得麻烦您跑一趟。只因小少爷醒后,嘴里就一直念着您的名字。”
“没关系,我们去见他。” 司乔点点头,语气平和了些。
女管家领着两人往楼上走,很快便到了顾睿的病房。
房门被轻轻推开的瞬间,便见病床上的顾睿已经睁开了眼睛,脸色依旧苍白,声音虚弱得像羽毛轻拂:
“姐姐……”
“快好好躺着,别乱动。” 司乔快步走到病床边,语气里满是真切的关切。
裴珩跟在她身后走进病房,看着她一门心思扑在顾睿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心底莫名涌上一丝闷堵。
顾睿的目光扫过裴珩时,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迟疑,却没多做停留,立刻又落回司乔脸上,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姐姐…… 你能来,我好高兴。”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能让人听清楚。
“好好养伤,别多说费力气。” 司乔柔声安抚,语气里的体贴毫不掩饰。
顾睿顺势伸出手,司乔没有犹豫,轻轻握住了他微凉的指尖。
“我还以为…… 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他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声音软乎乎的。
“别瞎说。” 司乔嗔了他一句,“过几天就能出院,到时候又能生龙活虎的了。”
“可是姐姐,我头好疼。”顾睿嘟起嘴,眼神带着几分依赖,“你能帮我揉揉吗?就轻轻的。”
司乔面露难色。
顾睿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她根本不敢轻易下手,生怕一个不慎造成二次伤害:
“我…… 我不太会,怕弄疼你。”
“没关系的姐姐,就轻轻按按,能稍微缓解一下就好。”
顾睿说完便闭上眼,时不时低低呻吟一声,像是疼得厉害。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动作沉稳地慢慢揉按着。
顾睿下意识伸手去碰,指尖触到的皮肤却粗糙干涩,完全不是记忆里司乔的触感。
“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粗糙?”
他满心疑惑地睁开眼,看清来人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猛地往病床内侧缩去,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皱褶的苍老面庞。
“你……你谁,大妈?”
顾睿脸色瞬间更白了,一想到刚才是这双手碰了自己的额头,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说不出的膈应。
“顾小少爷,这位是我专门为你请来的按摩师,手法很专业。”
裴珩的声音缓缓响起,薄唇轻启,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司乔就站在按摩师身后,裴珩迈步走过去,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
动作亲昵,藏着几分隐晦的警告。
“看来顾小少爷这精神头,已经生龙活虎了。”他转头看向司乔,眼神瞬间柔和下来,语气也放轻,“乔乔,你也不用再这么担心了。”
司乔顺着他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顾睿的目光直直锁在裴珩身上,眼底翻涌着不服输的劲儿几乎要溢出来,咬牙暗忖:
先前竟没察觉,裴珩竟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裴珩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薄唇微勾,漾开一抹浅淡却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他心底冷嗤一声:小绿茶,早晚得把你这份心思掐灭在苗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