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暮雪被她掀了一个措不及防,有些恼火,还没等她发作,对方就已经惊呼了起来,那双瞪大的眼睛紧盯着她隆起的腹部。
“你怀孕了?”从她的神情来看,似乎是很惊异,就好像晴天霹雳般惊异。
……
是,她怀孕了,有什么好新奇的么?
实在是不怪神念,自她与重影成亲以来,对方便没有碰过她,而现在,在她眼中地位低下的侍妾竟然比她先一步得宠怀孕,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状若癫狂,甚至想要伸手去抓凌暮雪的头发。
凌暮雪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她的目光如雪,任何感情地注视着眼前这个疯女人。
“圣女,我是不是不知廉耻,光我们二人争辩实在是不够,不如让君上来评判,我估摸着时辰,他现在应该要来看我了。”
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熄灭了神念的所有嚣张跋扈。
“你……”
她四周环顾,分明没有任何声响,她却已经慌乱了起来,她勉强地抚了抚有些凌乱的鬓发,不得不承认,神念面对凌暮雪确实是怕了,因为摆在她眼前的不是什么,而是重影对她史无前例的偏爱。
这让她心酸之余,也无可奈何。
慌乱之余,她靠近床铺,逼近了凌暮雪那张莫名妖异的脸,“我警告你,不准在君上面前添油加醋。”一根簪子抵在了凌暮雪的腹部,“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能让你腹中的孽种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与凌暮雪靠的几近,她眼眸中仿佛含了满山的风雪,凛冽至极,只消一眼便让人浑身冰凉,神念不知她为何有这种眼神,连忙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甚至,她握住簪子的手也微微颤抖,在神念晃神的一刹那,那张带着妖冶红痣的脸又恢复了乖巧,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假象。
神念不自觉地在心中安慰自己,不可能,一个低贱的妾怎么会有这么震慑人心的眼神,自己一定是失心疯了才会被她吓住。
“你,好自为之。”
她头也不回地打开禁制想要离开,却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拦住。
“圣女,光是我闭嘴还没有用呢,君上喜欢我,若是有前来关心我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明明是懒散的语气,却将神念的心高高地钓了起来,她当然不会蠢到不知道凌暮雪所指的是眼前这道禁制。
抹去痕迹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于是她在此处没有停留很久。
方才还停滞在空气里的紧张感瞬间消失了,凌暮雪松了一口气,她倒不是担心腹中的孩子安危,只是怕牵扯到这些她招架不住的爱恨情仇里。
看样子,那神念圣女倒是对重影喜欢的紧,只是他也因为这样儿牵扯进来。
即使他现在对重影在怨恨,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无辜的。
她轻轻地抚摸着腹部,也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自怀孕之后,她的腿脚确实不如以前轻便了,挪了半晌之后,她总算来到了门前。
方才,她就是故意激怒神念的,为的就是这一刻。
毕竟提醒她掩盖自己来过的痕迹,倒也不全都是坏处。
果然,经过圣女之手的禁制变得可有可无,凌暮雪试探着开了门,丝毫没有阻碍。
她的手微微发颤,抑制着内心的狂喜,现在只能期盼重影不要发现这个漏洞。
她并不着急逃出这儿,手动将门禁制恢复原状,又试了多次,这才确定确实没有失误。
方才她说的那番话并不是唬她的,重影确实是在这个时候来看自己,她立即返回床榻上,盖上被子,装作一副刚刚睡着的模样。
她前脚来到床榻,后脚便又有人来了。
是重影。
听了无数次的脚步声,她已经将他的轨迹烂熟于心。
对方能看到的只有她背过去的背影,接着,凌暮雪雪便感觉重影坐到了床边。
“嫣嫣……”
对方抚着她的鬓发,轻声呼唤着。
其实并没有睡着的凌暮雪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眼睫微颤,她心头一紧,决定还是不装了。
“我知道你醒着呢,你就这么怕我吗?”
阴沉的声调直接将凌暮雪的心跳推上最高点。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怕重影,甚至怕到了骨子里,本来想要转过去的举动瞬间静止。
她看不清重影的表情,但也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愉快,他要做什么都好,千万不要发现她的秘密。她默默的在心里祈祷。
“还在装呢,转过来,让我看看你。”
凌暮雪没有理由拒绝,勉为其难的转了过来,面对着他。
“你一个人在此孤单,我给你拨个侍女吧。”
凌暮雪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不用了。”拨侍女,不就是为了方便监视她吗。
重影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目光灼灼,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般看着凌暮雪,而后竟然笑了。
“我只是问一下,你若是不乐意,那也就罢了。”
凌暮雪将手脚都收在被子里头,见他丝毫未提门口禁制一事,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将这些话说完,倒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的很,像是一潭幽深的水,慢慢地攀上了冰霜。
良久,重影附身,身躯投下的阴影罩住了凌暮雪。
一个犹如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凌暮雪红润的樱唇上。
这虽然令她有些意外,但也不至于想不到,即使这样凌暮雪还是不敢直视着重影。
重影仿佛是在此举中获得了满足感,他用长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地抚着凌暮雪的双唇。
凌暮雪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虽然没有具体的行为,但重影还是看出了她的抗拒。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他又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显得深不可测,他替凌暮雪掖了掖被角,顺势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你好好休息吧,我下次再来看你,要乖一点。”
凌暮雪看着重影起身,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有些事情只会说多错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疲惫地合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