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月色朦胧。
白日里或繁华或庄重的一切通通落幕,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静谧。
柳梦灵与凤凛两人回到房内,悄悄合上房门。
房内燃起了几盏灯。
凤凛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眼角处挤出不明显的泪花,道:“姐,你不是说樊银烟自回来以后就变得奇怪了吗?可是我刚刚还觉得她很正常,还像以前一样欠揍。”
柳梦灵端坐在案边,仔细的整理着案上的资料,不置可否,一言不发。
凤凛对她的样子感觉到很无趣,于是聊胜于无的摆弄着房间内的挂件摆饰。
有人从门口处叩门。
笃笃。
这一下彻底挑起了凤凛的兴趣,呆在这个无聊的姐姐的身边,还不如去给她开门。
柳梦灵眼皮也不抬一下,算是默认了他此时的行为。
门外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只是站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手中拿着封信。
他先是探头探脑的巡视了室内几番,而后冷冰冰的道:“请你唤神女出来,这封信必须由神女交接。”
柳梦灵闻言,不等凤凛开口,便径直走了出来。
“有什么事?”
黑衣人一视同仁,冷淡道:“公子叫我把这封信带给神女。”
“青云公子?”
黑衣人默认。
柳梦灵方才要伸手接过,那黑衣人却又拦住了她的手,仅露出的眼睛目光紧锁,“此事不能让凌雪小姐知晓。”
柳梦灵蹙起了眉。
这是什么意思?
但事出有因,她问:“为何?”
“这封信就是关于凌雪小姐的。”
语罢之后,黑衣人褪去,与夜色融为一体。
柳梦灵将门关起,将信带到室内拆了起来。
凤凛将方才他们的对话听了一二,当然也不明白是什么事儿,他凑过来看着柳梦灵拆着信。
柳梦灵读信件之时有一个奇怪的习惯,喜欢把话搭在嘴边无声的念。
此时凤凛通过柳梦灵的嘴型,勉强的看出了大致的内容,随后他便有些惊异。
“凌雪并非在面上看来那么正常,你只要多多留意她,就会发现她的行为有些呆滞,到不至于很痴傻,只是这样的现状,在常人看来很正常,在你我看来想来就不愉快了。”
凤凛虽然说过凌暮雪呆笨,但是绝不会想到凌暮雪现时真的是个痴傻的。
虽然面上不显,但是柳梦灵专注纸张的手指已经悄悄攥紧。
她先前也有这样的疑问,但是由于凌暮雪实在是毫无破绽。
行为有些呆滞,在常人看来很正常。
她垂下眼睫,随即闭了闭眼。
那便是缺失了一魂。
凤凛一头雾水的看着她,始终不明白这信上莫名其妙的痴傻是怎么来的。
“姐,这信是谁拿来的?他又为何要这样说?”
“青云。他说的没错,樊银烟也是缺失了一魂才会变得如此。”
凤凛依然是快点化不开的石头,疑问过后,产生了更多的疑问:“什么意思?”
“你少时有一回也是如此,偷偷跑去后山玩之后,不知招惹了什么,你回来便变得如此。这便是丢失了一魂,旁人要救倒也不难,所以你当时并没有印象。”
柳梦灵看着曾经也曾痴傻过的凤林,硬生生将那一句蠢咽了下去。
罢了,毕竟是连魂都能丢的人。
烛火跳跃,姐弟俩安静的坐在室内。
只是,他们倒也是如同青云所说的那般,是个缺心眼的。
若是他们再留意一些到门外去看看,说不定就能发现躲在门后的凌暮雪。
实在是不怪她刻意偷听,只是等她要找柳梦灵之时,刚好撞见来送信的黑衣人。
正如柳梦灵所说,她半点看不出是痴傻的样子,至少神智清晰,所以当然也能消化出方才他们说的话题是什么。
原来竟是丢了一魂吗?她靠在墙边想。
夜里冷,她想再听多几下墙角,也都被阵阵的冷风劝退。
等这间房的灯也熄了,柳梦灵和凤凛两姐弟想必都已睡下,她也悄然离去。
不远处的密林却亮起了一把把火,在光亮的映照下,被黑夜掩盖着的人渐渐走出来。
那是一只披着盔甲的军队,煞气肃然,来者不善。
领头的那位身骑高马,看不清面目。
随着动作的加快,他们迅速的闯进了这个丝毫没有人防守的境地。
他们正马不停蹄的四处搜寻着人物。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或亮起或熄灭灯火的房间都空无一人,不用细细思量也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领头那位颇有些气急败坏,他的手下不约而同地照着他的意愿打砸这儿大大小小的物品,就连那个溅上鲜血的神像也被拦腰斩断,上半截就掉落在一旁,沾染了尘土,狼狈至极。
“给我搜!”一把沙哑的嗓子响起,含着些许恼怒。
他身后的士兵得了令,蜂涌而上,袭向每一间房间。
然而随着一道道房门的打开,里面的物品虽然一应俱全,甚至连灯盏也亮着,但是人却纷纷不见了踪影,显然是刚得的命令离开。
士兵的脚下承受着盔甲与身体的重量,于是脚步声自然也轻不到哪儿去,一声盖过一声,似要把地板都踏破。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最后一道特殊的房门。
坐在高马上的领卫缓缓地抽出一把剑,刀刃雪亮,散发着肃杀之气,待出鞘的那一瞬间,甚至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这把剑,传说中吹毛断发的,杀人的利器。
这无疑是震慑士气的好工具。
“杀。”
一声令下,他们上前,企图攻破最后一丝防守。
在夜晚中更显单薄的门被推开。
什么都没有。
然而他们没有放松警惕,只是小心翼翼地上前,企图他们能扫到每一个角落。
方才气势汹汹的领卫更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打草惊蛇。
半盏茶的功夫,他们已经里里外外地搜寻了一遍,仍是毫无发现。
烛火仍然跳动着,仿佛是在嘲笑着他们紧绷的神经。
随着时间的流逝,坐在高马上的领卫有些坐立不安,虽然事实已经明摆在眼前,却依然让他放松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