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反复向外去问询“爱我吗”的时候,其实答案就已经不言而喻了,一遍遍的确认,也不一定会得到真正的结果。爱是一种很抽象由很具体的感觉,就像饿了渴了,是发自内心的一种渴求。如果问别人“饿吗”,我大概是饿了且想邀请“他”一起共享美食,但归根结底,最重要的是要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当然,能同时获得分享的快乐那就更好了。“饿不饿”,只要我不讲,别人又怎么会知道呢?就算讲了,又怎么判断真假虚实呢?
爱情的复杂就和人性一样,不要轻易考验人性,也不要轻易试探爱情。
宋晓棠之前认为爱情是无私的,饱含着奉献精神的,后来看到周遭的姐妹们陆续结婚,慢慢从她们的讲述里感觉到了,爱情是自私的,充满着占有欲望的。毕竟这个世上多得是自我感动与自以为是,“奉献”有时就是最大的“风险”。
这次宋晓棠壮着胆子陪安迪来夜店,也是冒着极大风险的,毕竟谁敢带着待产的孕妇出来熬夜狂欢,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成千古罪人,永生难安?但宋晓棠感觉安迪太痛苦了,她需要发泄,自然也就只能舍命陪“美女”,不过也还是尽量想确保她们母子的人身安全。所以在来之前,宋晓棠也就没推辞陆明朝来接,他千叮咛万嘱咐着,等她们快结束前半小时一定要发地址给他,也方便妥善的送她们回家休息。
其实不喝酒不跳舞,来夜店挺无聊的,最可怕的是,宋晓棠发现很多人躲在洗手间偷偷吸烟,所以在去过一次洗手间后,她便从包里拿出了N95口罩给安迪,生怕有一丝烟味被带了出来。
安迪笑了笑拒绝了:“都出来玩了,就放松点儿,烟味大的地方我不去就好。”
伴随着DJ震耳欲聋的强音乐,重重的节奏仿佛直接敲打在心脏上,宋晓棠看着安迪轻松的笑意,勉强听到个大概,也就不便追问。但这音乐的声音也是着实太大了些,周围的男男女女基本都集中在舞池中央,正对着头发疯狂甩动的DJ 群魔乱舞,每个人都很兴奋享受的样子,就好像在某种神秘的指引下一同陷入癫狂。整个气氛烘托得宋晓棠和安迪更奇怪了,两人老老实实的端坐在一边喝着果汁和牛奶,仿佛与失去理智的大环境格格不入。
喝着牛奶的安迪突然转头问宋晓棠:“你说爱情是什么?怎么那么脆弱。”
宋晓棠很努力的把耳朵凑过来,也没有听得太清:“什么?你说爱情怎么了?”
安迪突然鼓足了一口气喊道:“我说,我好失败呀,工作不保,还快没有爱情了!”
听到失败二字,宋晓棠也大声回答道:“瞎说什么,你那么美,又要做妈妈了,你很棒!”
听到这话,安迪用力的摇了摇头:“我很失败,又省钱又负债,害怕失业,害怕生孩子,害怕老公婆婆看不起我。他们怎么都骗我… …”
和安迪挨得很近的宋晓棠,看着她满眼渐显泪光,便更用心且真诚得捧住她的脸颊说道:“我认识的安迪,是最美丽,果敢且智慧的,你没有错,从来都没有错,去他的狗屁工作,去他的看不起!”
有一颗晶莹的小泪珠从安迪白皙透亮的脸上划过,轻轻的滴在宋晓棠的手上,其余的小泪珠在未掉落之前,便直接被安迪新贴的长睫毛给收了回去。
宋晓棠仔细得看了看安迪,没想到这么美丽,爱情事业都很顺利的安迪也遇到了如此烦恼。在宋晓棠的眼中,安迪绝对算得上是标准的高个长腿大美女,一旦化妆就更明艳动人,但她也确实为了怀孩子改变了许多,备孕时喝了很多补药变胖,自从怀了孕,更是不必讲三层外三层的化妆了,就连孕妇可用的护肤品都给禁了,今天也是真的难得贴一下假睫毛,简单的修了修眉毛。
缓缓抬起手擦了擦眼泪的安迪,突然鼓起了勇气:“对,我没错,错的是他们,去他的看不起!”
本来喧嚣狂欢的场子有一瞬间的声音小了几倍,正嗨得欢的DJ正在急忙切换曲子,就在她切换的这几秒,安迪的那句仿佛用尽全力喊出的“去他的看不起”,就那么响当当的清晰可闻。
几秒钟后感知到周遭目光的安迪略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相距她们有一段距离的那位DJ妹子,越过人群,遥遥的朝他们比了一下大拇指,宋晓棠看着安迪又一次强调到:“嗯,去他的看不起!”
然后两人一起开怀的笑了起来。
其实,宋晓棠是非常清楚的,安迪只是想要发泄,她并没有很享受分享这段故事。无论老公和他家里如何待她,她都不可能轻易考虑分开,因为那么久的相伴,付出了太多的爱与时间,已经无力再去同样对待其他人了。
是谁讲的,沉没成本不能影响决策,现实中挣扎的人们,又有几人能做到呢?
在这么热闹的场子里待了有一阵儿了,二人就打算回去早早休息了。谁知道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两个小伙来搭讪,其中一位面容倒是很清秀,看着也差不多是二十五六的样子,但头发留的很长又全漂染成了绿紫相间,另一位则体格较胖,看着比较壮实但油腻,年龄估不出来,浓浓的眉毛下竟然是细长的眼睛,鼻子上还扣了一个闪闪发亮的金环。
见两人都端着酒杯进来,宋晓棠瞬间提高了警惕,下意识去护住安迪。安迪也同样感觉到来者不善,大声警告着:“这里是我们的卡座,两位是走错了吧?”
听到这问话,两人都不约而同得露出虚伪的笑容,那位面容稍清秀的彩头小伙说道:“我们主要是来和两位美女交个朋友,刚一直看你们喝牛奶在聊天,穿这么漂亮来这里可不能光聊天呀?”
站在一边微胖的男子竟然直接走过来,堂而皇之的坐在了宋晓棠旁边,非常自然的将他杯里的酒递到了她嘴边,说道:“那边有孕的美女我们也不强求,你总可以陪我们肖哥先喝一杯吧。”
面对这样的场景确实还是第一次,宋晓棠厌恶地移开了他的杯子,却见那位被称之为“肖哥”的彩头小伙也逼近了过来,一边迅速和他那较胖的跟班碰了下杯,一边则使眼色给他赶紧灌酒。
紧接着,一切都发生的很快,那胖子欺身上来一手抓住宋晓棠的长发,一手将酒杯里的酒迅速灌进她的嘴里。待宋晓棠反应过来后,便开始用力的挣扎,安迪也在想赶紧帮忙,也不想被“肖哥”一把又按坐回原位置。
只能自救的宋晓棠突然想到电视剧里经常教的一招,凭记忆用手迅速摸到了桌上刚放的牛奶杯子,拼尽全力的接连扣向施暴者的生殖器位置。宋晓棠虽然力气不大,但如此极端情况下也超常发挥了一些,那胖子不禁惨叫,终于停止了灌酒。
那酒杯里的酒感觉像是被调配过的,颜色是非常奇怪的蓝绿色,味道也有点奇怪,宋晓棠赶紧扣住喉咙往外吐酒。
原本站在一旁按住安迪的肖哥,变得不耐烦了起来,他直接冲过来拉起正在吐酒的宋晓棠,就要往舞池旁的洗手间走去。宋晓棠感觉到力量悬殊,虽然已经用了最大力气挣扎,但还是被拽的踉踉跄跄。就在此时,从远处急忙跑过来的陆明朝,一拳愤怒地向肖哥的彩头挥舞上去,一手又急忙拖住这单方面的拖拽。
肖哥被这突然的一拳打了个晕头转向,待反应过来时,便立马进行了回击,大力甩开了宋晓棠,也用拳头向陆明朝的眼睛重重地砸过去。陆明朝因为关心被甩到地面上险些磕到桌角的宋晓棠,还未来得及去扶,便躲闪不及被从眼角处击中了。这时候那胖子也缓了一阵,挣扎着带动笨重的身体,准备也投入到这轮战斗之中。
好在双方实力不均衡的形势下,小杨正带了朋友及时赶到,三位男士与那两不良青年扭打在了一起。陆明朝一改平时的温文尔雅,顶着被打青的右眼眶,半眯着眼睛也在奋力击打对方,肖哥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鼻子都快被打歪了,流血不止。小杨虽然看着弱不禁风的,但也没想到打人还是非常给力的,几招下来就把那胖子的手肘整个掰弯到后面,让对方叫苦不迭。
这时候警察也赶到了,陆明朝让小杨提早报了警,所以出警速度很快,几位警察马上对现场的情形进行了处置,将涉事的几位都依法带走了。
为首的一位警察梳着利落的短发,长得颇像课本里学到的“闰土”,但是朴实中却又带着威严。只见他径直的走向陆明朝,看着他被打伤的右眼摇头叹息道:“你这… …退步也太多了。”
因为疼痛半闭着右眼的陆明朝,不由苦笑道:“走吧李警官,这不是积极配合等您大驾吗?”
听闻此对话,早就从地上站起的宋晓棠,料想这两人约莫是早就相熟的,她没想到陪安迪放松还遇到这样的事,便有点愧疚的用右臂横过来拉住安迪,顺手挡住了白裙子中间露出小肚子的部分,又搀扶了一下受到惊吓的安迪。
陆明朝转向受到惊吓的女孩们,快步走过来准备安抚一下她们,看着他被打得青肿的眼眶,宋晓棠担心不已,还未等他开口便先问道:“还好吗?疼吗?”
李警官仿佛察觉到了一丝端倪,便先跟着前一波人走出去了。
陆明朝忍着疼,尽量笑得灿烂一些:“不疼,小伤而已。但我们还得配合一下稍后的调查,小李是我初中同学,倒是也不会太为难我们。”
宋晓棠点了点头道:“嗯嗯,我们配合,多亏你们及时赶到。”
看着心有余悸的宋晓棠,陆明朝脱下衬衣外的白色外套,细心且温柔的披在了她的身上,带着她们慢慢朝出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