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看着楚和安对我伸出了手。
想到上一次，我仅仅碰了他衣服的一角，他就将整个外套都扔掉。
与其那样被人羞辱，还不如自己自觉点。
我扯了扯我的衣袖，让它包住我的手，没想到楚和安反而面色更加不悦。
他生气地扯掉我那缝补过很多次的破烂衣袖，转手就丢进了一旁的河里。
这个衣服是我向别人借的，若是被他们发现，我将他们为数不多的完整衣服弄丢一角。
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打死我的。
我下意识就要追随着那被丢掉的衣袖，往河里纵身一跃。
楚和安拦住了我了，他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想要打醒我。
“楚宛！你是人，你是有尊严的人！”
我笑了。
如今把我变成这幅样子的，不正是你们吗……
6
很快楚娇娇的生辰宴到了。
她之所以提前让人把我从乞丐堆里接出来，也是因为此事。
在这次生辰宴没想到我见到了一个老熟人。
他是与我从小一同长大的玩伴，太傅之子沈雲祁。
他见到我的第一瞬间，眼底满是欣喜，但随后又都转化为担忧。
“阿宛，这三年你去哪了？你过得还好吗？为什么……你的身子骨看着比以前还瘦弱？”
沈雲祁为数不多在我出事时还愿意挺身而出的玩伴。
我嘴角努力扯出一丝笑意点头回应他，想开口说话，但又怕我这有气无力的样子会被他发现端倪。
沈雲祁满脸心疼地握住了我的手。
他语气真诚对我说道：
“阿宛，我找你找了好久，我知道你一介弱女子在这乱世中定然处处艰难，我以后定然不会让你再吃任何苦……”
我开口正欲回应沈雲祁。
夜天策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我。
“让开。”
我不知夜天策何时出现的，冷着脸从我沈雲祁之间穿了过去。
他走的时候，手指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将我给拉走了。
沈雲祁站在原地，看着我跟夜天策离去的身影，眼底满是伤感。
夜天策将我扯到一旁，眼眶略微泛红。
“楚宛，我问你，你我的过去，你是都忘了吗？”
过去……
过去的我因为深爱着夜天策，不惜倒贴也要上赶着找他。
我永远都忘不掉，十六岁那年他去前线。
我为了见他一面，每天不停歇骑马往返四个时辰只为找到他，和他一同吃顿午膳。
可是如今这些回忆它已经变成了磨人的刀片，嗓子眼里的千万根银针，吸人骨髓吃人血肉的蚀情蛊……
我怎么还敢对过去存有希冀。
蚀情蛊又开始发作了。
我咬住下唇忍着疼痛，往后撤了一步。
“夜将军请自重，过往的一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也早就忘了，还请夜将军看在我这诚恳的态度上，放了小禾吧。”
夜天策甩掉我的手，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楚娇娇这时候过来了，她看着我和夜天策说话，笑着向我们走来。
7
楚娇娇拿着一块品质极好的玉佩在面前晃了晃。
“阿宛妹妹帮我看看，这块玉佩是我特意向父皇求来的，用来以后当做我和师兄的定情信物，妹妹看看这玉佩怎么样？”
楚娇娇说罢，直接拿到我面前，直接松了手。
玉佩掉在地上直接一分为二。
楚娇娇捂嘴惊讶道：“哎呀，妹妹将它摔碎了。这可是御赐之物，是重罪啊。”
“这按照规矩是要杖责一百的，不过我看妹妹是不小心弄坏的，那就给你减半吧。”
楚娇娇语罢，便有两个人拿了两根粗壮的棍子走到我面前。
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让我整个人趴在地上。
行刑前，我看了夜天策一眼。
他冷漠地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向来大公无私的他，就这么任由着我被楚娇娇这种低劣的把戏，欺辱陷害。
哪怕是个陌生人遭遇不公，他都不会袖手旁观。
可如今这个人变成了我，那我就是那个活该去死的例外。
棍子打在身上的疼痛，加上蚀情蛊发作时的疼痛，让我脑袋昏沉，精神恍惚。
恍惚之间，我想到了小时候的夜天策。
他拉着我的手，跟我拉钩。
他真诚地对我说，让我做他的新娘子，他会永远地保护我。
蚀情蛊发作起来越来越疼痛，痛得我想不了过去。
我想，这次我或许真的要死了。
我强扯出笑意，看着夜天策想说话。
但是痛的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终于要死了，你该高兴了。”
8
夜天策似乎读懂了我要说什么。
他面色略微慌张，叫停了那些人。
他走至我的面前，道：“大夫说了你只是受了风寒，即使再受些苦，你也不会死的。”
楚娇娇见到夜天策插手，赶紧走了过来，无辜的说道：
“师兄，我可是特意让这些人手下留情的，这木棍也是特制的，打在人身上根本不疼，不信你可以找人看看阿宛的背。”
夜天策听了楚娇娇的话，便让嬷嬷去看。
果然没有棍棒的伤痕。
可是只有我知道，那棍棒打人身上有多痛。
夜天策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觉得我骗了他。
他觉得我是故意这么说是不想要接受惩罚的，是与他置气，是故意咋弄他。
他双目腥红，揪住我的衣领道：
“楚宛，认个错，服个软会让你死啊！你何要与我置气，还要满口谎言地欺骗我！”
“看到我被你耍得团团转你很高兴是吗？”
我麻木地闭上双眼，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让我没有心思听他说的话了。
他怪我不听话，于是他让人把小禾带了上来。
小禾看到我这幅凄惨模样，哭着喊着要来到我身边。
但下一刻，夜天策的剑指到了小禾的心口。
他冷眼看着我，“我倒要看看，你这身固执究竟还要连累多少人。”
疼痛席卷了我的全身，尽管我已经疼得没有力气。
但我还是用力地伸出一只手扯住夜天策的衣摆，摇着头祈求他，不要伤害小禾。
这时一旁的楚娇娇出了个主意。
只要我愿意将双足踏于火炭之上，那么他们就愿意相信我痛改前非，不会伤害小禾。
9
我自然是愿意的。
只是我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能蠕动身子，滚向刚刚平铺的那层火炭之上。
肌肤与火炭接触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如电流般贯穿我的整个身体，仿佛有无数的尖刀在瞬间刺入我的血肉。
不远处的小禾哭得撕心裂肺，不停地朝夜天策和楚娇娇磕着头。
直到小禾磕得满脸是血，夜天策才让人我将我抬出去。
不过此时的我已经没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下了一层薄薄的雪，我的身体也比往日更多了些力气。
可是我自己心里清楚，这是到了蚀情蛊的末期。
人之将死，回光返照。
不久，夜天策拿给我了一张梅花宴的请帖，他说我身子刚恢复，大夫说适合出去走走。
我虽然接过了请帖，但是在夜天策走之后，身子却控制不住的发抖。
我克服不了对夜天策这种身体上的恐惧。
10
梅花宴当天，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亭子那里。
楚娇娇拿着一个纸蜻蜓找了过来。
“楚宛，这张纸蜻蜓上可是写了，是你当年主动求父皇赐婚于你和师兄的。”
“师兄这般厌恶你，你猜他若是知道当年你用这种手段和他定下婚约，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会不会杀了小禾。”
我伸手就要去夺。
坚决不能让夜天策发现这件事，不然他知道我与他的婚约是我主动求来的。
被我这种人强行扯上牵连，他知道一会定气地想要杀了我的。
我和小禾都会没命活的。
楚娇娇拿了一包药粉，递到我面前。
“你将这药粉倒进茶水里喝下去，我就毁了这个纸蜻蜓。到时候小禾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我毫不犹豫，倒进茶水里，端起茶杯就要喝。
楚娇娇直接打翻茶水，茶水落到她的手面上，立马腐蚀了一片，冒出了红肿恶心的水泡。
楚娇娇痛得尖叫出声。
“楚宛，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
在场贵客众多，无一不朝我们这边看来。
不久夜天策也来了。
他这次依旧没听我任何解释，看着我站在原地愣着，直接一脚踹在了我身上。
我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我分不清了疼与不疼。
蚀情蛊在我身上。
它好像没有发作了，但也好像发作了。
我已经没有感受了，就像此刻我感觉我与这个世界关联，也在一点点消散一样。
夜天策看着楚娇娇那几乎快要被毁掉的手。
转而又看到了我躺在地上，不言不语，面色平静。
好似周围一切都与我无关一样。
他看了楚娇娇一眼，又看向我，咬咬牙道：“将楚宛送去乞丐堆里。”
我平静地看着夜天策。
蚀情蛊发作的痛感再次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就如同被第一次种下那样。
我就知道了，我的死期真的要到了。
11
送我回乞丐堆里的那些人嫌麻烦，就直接给我丢在大街上了。
让我自己走回去。
可是我哪还有力气。
蚀情蛊临终，身体上的疼痛会逐渐增加，发育完整的蛊虫会将我的内脏吞噬殆尽。
到了夜里下了好大的雪。
气温的骤降为我缓解了蚀情蛊的疼痛。
躺在冰雪窝里，让我想到了那一年我和夜天策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那年夜天策十岁，看着只有六岁的我，满眼都是亮光。
“小妹妹，你长得好漂亮啊，我可以娶你做我的新娘子吗？”
年仅六岁的楚宛，跟十岁的夜天策用手指拉起了钩钩。
“那我答应成为你的新娘子，你以后可不能反悔的。”
再大了点，他会热情的叫我阿宛，会偷偷带我出皇宫挖红薯，掏鸟蛋……
六岁的我也曾以为这样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终究是我以为。
大雪逐渐盖住了我的脸。
可对于我而言那像是一层温暖的被子。
我回忆的事情越多，我也便越觉得与这个世界的关联快要消失了。
只是对不起小禾了。
我答应要跟她一起去看这世间美景，如今只怕是要食言了。
最终我还是死了。
被蚀情蛊折磨了一天一夜，冻死在大街上。
第二天大街上好多人围观我的尸体，我的身体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最后衙门的捕快把我带走了，找仵作验定我是得了怪病自然死亡，正打算让人找个席子把我丢到乱葬岗。
小禾从将军府逃了出来，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被冻得僵硬我。
我见到我的第一眼时，被仵作开膛破肚的伤口就那样大敞着，她差点没挺住。
她崩溃大哭了好长时间。
将我的尸体安葬好后，她找铁匠打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就直奔将军府去。
我知道她这是想给我报仇，可我更想让她活着。
灵魂体的我只能跟着她，却阻拦不了她。
12
小禾找到机会的时候，已经是夜晚。
夜天策正陪着楚娇娇放烟花。
绚烂的烟火划过二人的笑脸，凸显出他们此刻好幸福快乐。
小禾假扮成丫鬟，拿着匕首就要刺向夜天策。
夜天策却制止了她。
他眼神冰冷，神情冷漠地看着小禾道：“你若还是这般不知恩图报，吃里扒外，本将丝毫不介意杀了你。”
小禾此刻已经泪如雨下。
“你杀我啊！姐姐已经被你害得惨死街头，如今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夜天策满脸的难以置信，摇头道：“不可能，大夫说她已无大碍。”
夜天策正要离谱，楚娇娇挽住了夜天策的手。
“师兄，你听我说，其实阿宛离开那天，我偷偷让人给她安排了宅子，阿宛不可能死的，不信的话，师兄我可以带你去看。”
直到天亮，他们才赶到了楚娇娇所说的那个宅子。
庭院里，确实有一个身形与我极为相似的人正清扫着庭院中的雪。
小禾一眼便看出了那人是假的。
可是夜天策不信，反而打了小禾一巴掌。
“是不是楚宛那个满口谎言的女人让你 用这种借口骗我的？她真以为我还像之前那么好骗？被她耍得团团转？”
之后他就将小禾关进了柴房里。
13
我心中担心小禾，便跟着夜天策，想看看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夜天策在晚上睡觉做了一个梦，他梦到我在天上看着他笑。
这让他心底多了丝慌乱。
醒来后他让属下去找我带句话。
“告诉楚宛，只要她知错了，我就给她一个重新留在我身边的机会。”
看到这里，我笑了。
我已经死了，他们不可能找到我的。
然而这次果然不出意外的，夜天策的手下没找到我。
夜天策不信邪，他再次前往楚娇娇所说的那个宅子。可是那个宅子早已经人去楼空。
他调动了好多人抓住了冒充我的那个冒牌货。
冒牌货很惜命，便都一一交代了这是楚娇娇让他们这么做的。
这次夜天策真的慌了。
他开始到处去找我。
首先去的表示那乞丐堆里。那些乞丐怕引火上身，听到询问我的消息，都纷纷摇头，表示从未见到过我。
夜天策失落地离开了，发动更多人去找我。
然后找了整整一天，都一无所有。
夜晚，天空飘了点雪花。
夜天策因为找不到我，崩溃地躲在某个角落里，没忍住哭出声来。
一个乞丐老婆婆寻到了他的身影叫住了他。
“年轻人，那帮老乞丐怕惹火上身，即使知道实情也不愿意说。可是老妪我得了重病活不长了，实在不忍心那么命苦的一个姑娘剖尸荒野。”
“你若是有心，不妨去衙门那里问问。听说前几天这街上冻死了一个女子，被发现时，可谓是死得极惨，最后让官府的人给带走了……”
夜天策得知我的消息，未等老婆婆话说完，便马不停蹄地赶往衙门。
最后和仵作对证完所有细节后，他才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我确实死了。
当时夜天策得知了这消息后，当场就哭了。
这倒是让我感觉意外。
雷厉风行的铁血将军会因为我的死而流泪？我活着的时候他都不在意，更何况死了之后。
14
夜天策失落地来到柴房，想要找到小禾询问我的具体情况。
他刚推开柴房的房门，就见到楚娇娇美丽的面孔狰狞着，一剑杀死了小禾。
这彻底断了夜天策最后一点希望。
他暴怒下，紧紧握住了楚娇娇的手腕，质问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她！”
楚娇娇哪见过这种场面，瞬间哭得梨花带雨。
“师兄，你握疼我了，你轻一点……”
夜天策也不惯着楚娇娇了，他直接将她推倒在地。
“你装你玛呢！”
“你不是说你给阿宛安排了宅子吗？为什么我找不到她？”
“这些年，你跟我说你流落在外受了很多苦，你心中对阿宛有怨气，哪怕你用那种卑劣的手段对付阿宛，我都理解你，可是你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你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楚娇娇泪流满面，爬到夜天策身边。
“那都是因为我爱你，因为我太爱你了，师兄，你不能那么对我……”
夜天策微闭双眼，当他听到了那仵作说，阿宛的死有蹊跷，他就知道了此事定与楚娇娇脱不了干系。
如今他不过用话诈了一下她，她就是这样的反应。
他已经对楚娇娇失望至极。
“你就好好在这里度过你的后半生吧。”
“对外，我会称你被歹徒掳走，下落不明。”
他拂去了楚娇娇的手，无情的准备离开。
楚娇娇突然叫住了他。
“师兄，你与我不过是一丘之貉！”
“你以为楚宛她遭受的只有这些？你带给她的伤害远比我大多了！”楚娇娇恨恨的说道。
夜天策顿住了。
楚娇娇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楚宛经历的每一件事，都是我陷害她的！包括当年的错抱事件，也都是我事先安插好的……”
“想想楚宛也真是够傻的，当时明明有机会逃出去，非要满怀希冀的找你，而你，是她最爱的男人，非但不相信她，还将她送进乞丐堆里，美名其曰体验一遍我的人生。”
“对了，忘了告诉你，当年我曾告诉你我当过乞丐，我那是骗你的……哈哈。”
说罢，楚娇娇癫狂地笑了起来。
夜天策恼怒地掐住了楚娇娇的脖子。
“我杀了你……”
楚娇娇恨恨地看着夜天策，“我早该想到的，与虎谋皮，他日必被虎所噬。我跟楚宛都一样，不过都是你手中争夺权利的棋子罢了。”
夜天策送开了手，终究没杀她。
因为他要留她一命，让她生不如死。
15
夜天策找了很多人打听，他依旧不知道我被埋在哪里了。
他回到将军府，想找到我留下了东西。
可是他找了好久，什么都没找到。
他来到我曾经待过的房间。
人前压抑着的他，人后再也控制不住了。
这天他呢喃着哭了好久。
“我错了，阿宛我错了，你能不能来我梦中让我见你一面……”
“其实我的心底一直都很在意你，只是我在和你赌气罢了。”
“我让你去乞丐堆里是因为我怕那狗皇帝杀了你。”
“我接触楚娇娇也不过是想得到更大的权利，有朝一日能风风火火的娶你。”
“那蚀情蛊是楚娇娇偷偷瞒着我给你下的……”
……
“如今我都已经快拥有了一切，我将真相都告诉你，阿宛，我不和你赌气了……”
“你回来，好不好？”
然而整个房间，除了他哭泣的声音一片寂静。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16
我不知道为什么，灵魂似乎被锁定在了夜天策身边。
后来看着他一步步调查清楚真相，他杀光了生前欺负我的所有人。
他杀了皇帝，拥立新君。
他将楚娇娇一点点折磨致死。
他追根溯源，杀光了当年欺负我的那些乞丐。
可是这些事做完了，他又再次迷茫了。
每天不修边幅，浑浑噩噩的过着。
又是一年下雪天……
他知道当年的我便是冻死在雪地里。
于是他趁夜深无人之际，只着单衣躺在大街上。
想像当年的我一样被冻死街头。
可是，第二天醒来，他被属下救了回来。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寝房里，除了染了点风寒，其他一点事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他好像看到了半空中的我了。
他面露期望，从床上滚了下来。
“阿宛，你终于来看我了，求求你，你别走……”
这时候，我意外的发现我的灵魂似乎不被锁定了。
我欣喜的绕了一圈，果然如此。
我再次来到他的面前，打算和他来个郑重的告别。
“夜天策，下辈子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我便毫不犹豫的向天上飞去。
因为我似乎看到了头顶上的亮光。
那里有小禾，她正笑着向我招手，让我过去找她。
17
夜天策知道我彻底离去了，心中情绪激动。
没有忍住吐出一口鲜血。
不过这些事往后我都不知道了。
后来夜天策散尽万贯家财，都将钱财捐给了妇孺。
他几次寻死都没成功。
索性就按照我曾经之所愿，来办建立了一所女子学院。
所有女子，不限年龄，不限时段都可以入学。
他的性格和脾气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他对任何人都温柔以待。
可是尽管如此，他没到夜里，还是忍不住想要了断生命去找我。
最终，在他兢兢业业经营女子学院十年后。
他还是接受不了我离去的事实，一天晚上，喝了砒霜离世了。
享年四十八岁，终身未娶。
包括我曾经的皇兄楚和安。
因为当时我的灵魂锁定夜天策，对他的后续也不了解。
而楚和安，后来成了大夜国皇帝。
世人传闻，大夜国皇帝因难以接受其妹离世，全国到处搜集与其妹相似的女子。
然后将他们封为公主，给予他们万千宠爱。
不过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在某个世界，小禾指着一本书的结局对我说道：“阿宛，这本小说跟我们好有缘分啊，咱们俩的名字都在这本书里。”
“就是其他人的名字我没听过，比如说这本书里的男主，叫……夜天策，阿宛你听过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