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然后早有准备的翟屠户可没指望着给陈府的少爷一命抵一命啊,早做好了安排和准备的翟屠户瞬时就混入人群中……然后逃走了。
如今的陈府除了陈昂之外,再有就是一堆丫头片子赔钱货了,所以如今陈昂价值是成倍的增长,若说以前还能勉强舍弃的话,这下连最是心狠手辣的陈丰也被吓惨了。
为了让唯一的儿子陈昂能够在牢房中不受搓磨,为了让自己不当绝户,陈丰花重金打通了关节,所以,如今的陈昂在大理寺地牢里,不仅好吃好喝的,就是这身边啊,还给送了两个貌美如花的侍妾。
陈家的意思是再明确不过了……不缺吃不缺喝的,精力充沛,就赶紧广播种,多种田吧,没准就真的再为陈家生下个带把的呢!
“表姐,你这八卦水平越发的精湛,连不为外人所知的陈府的诸多内情都了解的如此之详细。”
陈家的这些杂七杂八的破事儿,楚云皓其实并未给顾婉华多讲,虽说他可以高来高去的私会佳人,可也不是夜夜都能赶来,更不会傻到把两个独处的大好时光全浪费在别人家的破事儿上。
顾婉华之所以了解的这般全面,还有赖于表姐甄华,她似乎最近与陈子清的关系甚是热络。
甄华不以为意的扬了扬下巴,“自然是陈子清这个陈家的内部人员所说。”
“果是如此的话,陈府应该能够在年前答应陈先生所提出的条件。”过年统共也没几天时间,等过完年后,府衙审案,也没几天好拖的了。
甄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哪就那么容易了!”
顾婉华瞠目,“难道说陈昂后继有人了?”
据她所知,陈昂因为无有功名,素来心气高的陈丰一直未给他娶嫡妻。
虽说府中有几个通房,可因未娶下嫡妻,膝下也没儿女,难道说大理寺是个怀儿子的宝地,这么几天时间就峰回路转了?
甄华白她一眼,“你想多了!”
“这不是,那也不是,到底是什么?”
甄华叹息一声,慢悠悠地说道:“打上了陈姨娘的主意!”
陈姨娘也就是陈子清的生母,陈丰和陈家老太太此番就打上了她的主意,企图想从她这里寻找突破口,还别说,真让他们突破了。
陈子清小时候在陈家吃了不少的苦,没养好身体,所以不能习武,但却精通排兵布阵谋略算计,甚至还久病成医,虽说不能与成名的老大夫相比,却也有一定的专长。
就是这么个心眼比藕眼还多的出色的边关军师,却有个活的不是太明白的生母,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活得太明白太精明的,早就被陈家老太太给咔嚓掉了,别说陈丰那一辈人的庶子了,连庶女都没留下来半个。
可正因为陈姨娘活的不明白,缺心少肺的这么个货,却成功的生下了陈子清,虽说陈子清年少时受过不少搓磨,但好歹活到了他师傅带走他的那一天。
再回京城时,陈子清此人已经有了一定的成就,甚至还能替陈丰挡灾引祸了。
正因为如此,陈家在之后的相当一段时间里,对陈姨娘甚是照顾,如果是个清楚点儿的,心里明白这是自己儿子牺牲掉自己所有换来的,可陈姨娘不清楚啊,她很天真的相信了陈老太太和陈丰嘴里所说的,咱们是一家人,要相亲相爱云云。
陈子清多精明的一个人啊,以前人在雁门关,无论京城发生什么事儿,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姨娘一切安好,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可如今呢,回到京城的第二天,他就将姨娘接出了陈府,住在楚云皓送他的一处二进门的小院子里,终日里几个婆子和侍女的陪伴着,又有儿子相护,陈姨娘这个天生少根筋的木头美人儿也没啥可琢磨的。
确切来说,陈子清八岁就离开了陈府,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漂泊在外,极少回京,与陈姨娘的母子关系,无形中就淡了许多,也就更说不上了解了。
他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将姨娘接出了陈府,好吃好喝好穿,而且还有人伺候着,所以就忽略了她的情感生活。
陈姨娘以前在陈府的时候,因为陈子清的关系,也没人敢给她下套,至于说别人对她不屑一顾,甚至是给她说几句难听的话之类的,她自己又听不大明白,生气的还是别人。
一直以来,她其实在陈府这的挺滋润的,不愁吃不愁喝的,没事儿嗑瓜子看陈府里的大小妻妾们斗法,这日子过的也挺不错的,可冷不丁被陈子清接出了陈府,一开始感觉还挺不错的,没过几天就不自在了。
所以,她在陈子清不在家的时候,就带着婆子和丫环悄悄的回陈府看热闹,顺便蹭饭,用她的话来说,吃别人的省自己的,不吃白不吃。
陈子清就是再精于算计,也没想到说起陈府来一脸苦大仇深的亲妈会天天回陈府看热闹,而且在他面前表演的还甚是不错。
这陈姨娘当真让人哭笑不得,顾婉华挠头,前世她是真没留意陈姨娘这种小人物,“这也是陈子清跟你讲的?”
“怎么会?”甄华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对于陈姨娘这种看不透人眼高低,乐在其中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她也给冠之一个大智若愚,可是这人是真愚啊!
“陈子清并不了解他家姨娘,只是在陈府出事儿前后,陈姨娘就开始拉着陈子清碎碎念,那些翻来覆去的话无非是,阿清啊,虽说你小时候在陈府受了不少的气,可他们以后不是弃恶从善,改邪归正了嘛,好歹是一家人,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呢!”
顾婉华嘴角抽动两下,这陈姨娘还真是让人无语,“据我所知,阿子清幼年体弱并不是天生的。”
阿子清初生下来时,壮得跟只小牛犊子似的,武将世家出身的陈父甚是欢喜,说他骨格清奇,是块练武的好料子。
可这块好料子在三岁的时候,就被年长他许多的嫡长子陈丰给扔进了水里,直到快不行的时候,才让人捞上来。
十冬腊月的被泡在冰水里洗冷水澡,不死也得脱层皮,身体好些后,却也落下了病根儿,再加上之后的营养也跟不上,时不时的还要受嫡母和嫡长子的搓磨,幼时的陈子清活的甚是艰难。
如果不是之后被师傅带走,能不能活到成年都未可知。
关于陈子清的幼年,甄华显然也十分清楚,叹息一声道:“陈姨娘所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瞒着当时的陈家主,让师傅带走了陈子清。”
那时候陈父身体已经十分不好,所以事后也没人过问此事,及至陈父病故之后,陈家老太太清算府中的庶子庶女们时,竟然忽略了一直缩在后院当鹌鹑的陈姨娘。
“那段过往陈姨娘当如何解释?”
拿着仇人当亲人的糊涂娘,也真是没谁了。
甄华哧笑一声,“人家陈姨娘言讲,放下屠刀还能立地成佛呢,人家后来不是改过自新了吗?”
顾婉华扶额,遇到这种糊涂娘,真不知是福还是祸,“那么有谋略的陈先生难道没想出相对的策略?”
甄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许是医者不自医吧!”
倒也可以这样理解,再好的剃头匠都剃不了自己的头。
“向表姐你求助了?”把人家小时候的事情都扒拉的这般精细了,若说没有点儿才能,顾婉华是不肯相信的。
甄华难得的脸红了一下,略有踌躇地说道:“不管是当初被陈家纳为妾氏还是陈子清小时所受得非难,以及她自己这些年来受的搓磨,都不是假的,陈姨娘脑子再糊涂,也不应该对陈府颇多依恋。”
“所以,陈先生怀疑有人想利用陈姨娘?”
“表妹还是这么的一针见血,出了这种事情,也由不得陈子清不多想。”甄华赞许的看了顾婉华一眼,“陈子清原本想着与陈姨娘好好讲讲事情的前因后果,可一开口陈姨娘就哭,这谈话根本没办法进行下去。
又怕她真的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被陈府人抓了把柄,所以就想着让表姐……”
“我懂了。”顾婉华深明大义的拍着甄华的手背,“表姐去吧,表妹在精神上支持你。”
“咳咳……”甄华以手遮唇,脸颊升起两团可疑的红云,心里想的却是,这画风不对啊,按照表妹以往的行事作风,不应该最先说的是,可有需要帮忙的,自己然后再顺坡下驴的嘛!
不过,表妹不问,她也得说,谁让她脸皮不是一般二般的厚呢!
“表妹啊,其实这件事儿已经解决了个一大半儿了!”
顾婉华点了点头,陈子清素有小诸葛之称,而且甄华这个表姐也是足智多谋,他们两个凑一起,还能搞不定一个内宅中的妇人吗?
所以,一开始听甄华得瑟了一大通,她心里就明白了。
事无巨细的说了这许多,显然是有相求之处,可既然表姐不肯那般利索的说出口,她倒动了逗她一逗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