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赶紧逃命吧,以她十年书虫看过几百部穿越小说的经验来看,如果她不走,接下来等着的就是嫁入后院开始跟无数小妾二房宅斗。
以她的道行,活不过两集。
更别提还有一个不知道挂着什么马甲的未婚夫。
想至此,阿娇也不管那么多了,急忙跟着人群上了码头。
这边码头人多且杂,多为工人和贫寒子弟,尽管冬日寒冷,为了行动方便多抗几个麻袋,都是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衣裳。
便是那些坐船的客人也都是些妇孺老人,应当是附近乡民,背着大大的背篓装满了货物。
本就是个面若桃花的姑娘家,又是一身锦衣绸缎,此刻陈阿娇站在这厢显得尤为扎眼,好多正值壮年的汉子从她身侧路过时都憨厚的红了脸。
这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迷了路?又或者是来码头招工人的?他们早就听人说过,很多大户人家都会到这里雇佣短工,入了府邸看门守家,做着轻松的活拿着比码头多出几倍的工钱。
可转念看到阿娇的去向又都打消了这些念头,哪儿有大家闺秀跑这里来的,莫不是那些窑姐儿?听说都长得好看。
陈阿娇已经刻意避让,还是抵不住人多,那些个背篓好几次挂住了头发,她索性将头上的银钗取下来生怕挂落。
好不容易走上了船,终于能松一口气时,耳边吵杂间总觉得听见了什么熟悉的名字。
她侧身让过一位妇人往下头望去,在吵闹中仔细分辨着。
“要放饭了,顾洵你去哪儿?”
“顾洵,顾洵等等我。”
顾洵!
她那家道中落又被奚落离去的未婚夫!
改变命运的时刻就在眼前,阿娇不做那大女主的梦,她只想好好在他面前表现一番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等着那女主角登场时,光荣的退出。
顿时,甲板上响起一片咒骂声。
阿娇慌不择路挤进船板与码头的长桥上,不管不顾往外冲,全是顺着往里走的人,突然闯进一个逆行的,全都乱了套,脚踩脚,头撞肩。
“挤什么挤!赶着去投胎阿!”
可不是吗,她要是行的慢了,二次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霎时间她像被打了鸡血一般,爪子一挥小脑袋一挤又越出两个人的距离,有了经验行的也快了,憋着一口气闷头直冲终于重新站在了码头上。
依着先前看到的方向,陈阿娇着急的寻找着,不怪她啊,顾洵长了几只手她都不知道,哪里认得出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
阿娇提着裙摆嘴里喊着:“顾洵!”
“顾洵!”
“顾洵你在哪儿?”
她可急了,上帝怎么能当着她的面儿把窗户关上呢。
阿娇心里委屈,好好一个马上入职的未来社会人才,洗个澡的功夫到了这个不知道哪个朝代的地方,一家子没一个正常的,全都想卖了她过好日子。
好不容易出现改变命运的大腿,还就这么不见了。
这样找下去没办法,说不定人早就走了,顾洵既然在这个码头那就肯定还会回来,守株待兔的话,说不定还没守到人先被抓了回去。
穿越定律里那些事儿她摸透了,越是想找一个人越不容易找到,一般男主总得擦肩而过几次,就是电视剧那些套路中,男女主都在同一个画面中还能错过,她不能抱着自己运气这般好的心态。
冷静下来的人细细想了一下剧情,最后无比艰难的摸出手帕,哀怨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大哭道:“顾洵你这个王八蛋。”
“王八蛋啊负心汉。”
然后一转身,帕子轻飘飘从手中滑落了。
她虚虚的一抓,不敢动了。
谁要是说面前这人不是顾洵她算白看了那么多年书,妥妥的男主脸啊。
少年温润如玉,虽不是锦衣绫罗,却将那身青衫穿的气质绝尘,这一瞬间,陈阿娇脑子里蓦然想起《红楼梦》中初见宝玉的场景。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看样子不过初初成年的年纪,已然高过了阿娇一个头的高度,她只得扬起头才能与之对视,偏偏就一眼,她的舌头像是打了结一般不能言语。
怎能生的一双这样好看的桃花眼。
“不知在下何时负了姑娘?”
呜呜呜。
阿娇有口难言,我要是说都是电视剧教的你信吗?凡是说人坏话必定被本人撞见,这都是套路,你,能信吗?
“你听我说,这件事是……”
“你跟个疯婆子说什么。”一旁突然出现的人打断阿娇的话,嫌恶的看了一眼她才继续劝道:“放饭了,再不去就晚了,你不是还要存束脩念书吗?在这儿浪费时间干嘛。”
等等……
疯婆子?
她?
不说别的,自穿越以来,阿娇最为骄傲的便是这张脸,何等的娇娇美人一个,鹅蛋小脸滑溜溜的让她日日睡醒都自己摸上半时辰,更别提这个身段儿,她敢打包票,就算是臃肿冬装都掩盖不了这曼妙身姿,不然那员外能托人打听?
她轻哼一声,刻意半侧身子好露出曲线,小脸一抬得意的看着两人。
惊艳吧!
凡人!
然而,那人眼中的嫌恶更甚,急急挡在顾洵面前。
“这人真是疯了,不知道哪里得来你的名字,你先走,我替你挡着,听说被疯子咬了也会疯的。”
疯!子!
陈阿娇一把拉过不长眼的人,正想表明自己身份时,一眼望进顾洵漆黑的瞳孔。
里面那个一张脸花成地图,衣裳破破烂烂飘出棉絮,头发凌乱还挂着鸡鸭毛的女人是谁?
呜~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