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端起桌上装着热水的杯子,假装不小心全泼到了宋茶身上。
她惊呼一声,刘建看向她。
我拽住刘建,一脸无辜,给她道歉,「真是对不起啊,茶茶,都怪我手滑。」
果然绿茶还是得用热水治。
她怒目圆睁的睇我,但又不能冲我发火,只好硬生生挤出一抹笑,「没事。」
说完宋茶就去用凉水冲洗,她一边冲还一边朝刘建勾手指要他过去。
奈何我一直扯着刘建不让他离开,所以她的想法落空了。
她愠怒的瞪刘建一眼,刘建干脆也懒得理她。
喝完药之后,我瞳孔蓦地一滞,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我呆滞的愣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着。
心中了然,更是心中之痛。
我苦笑不得,难怪这两年我一直吃药眼睛都不见好,原来想象中的良药早就被换成了致瞎的毒药。
抿紧唇,我双手死死掐着沙发,万千情绪全聚集在胸腔之中,就像随时都可以爆发的火山。
趁他们不注意之时,我剜了他们一眼。
你们可真是好狠的心!
我扶了扶额,称自己不舒服想去医院住几天看看。
刘建一脸担心,却还是同意了。
来到医院,我找医生开了药,所幸之前摄入少,现在吃了药已经能看见了。
我拿出新手机给郑帧打电话,要他过来一趟。
郑帧是我的弟弟,也是一名厉害的律师。
我需要他来帮我分析一下就凭现在的局面我到底该如何是好,是离婚还是为了小昊再隐忍几时。
不出半小时,郑帧就急匆匆赶来了。
在电话里听我说完全部事情,他眉梢藏火,硬朗的骨骼透着一股高冷的气场。
以至于我见到他,都被吓了吓。
「姐,那刘建和宋茶竟敢这么对你,这婚咱不仅要离,还必须让他两一无所有。」
我默应,「我知道,可我就是怕小昊受不了,他马上就要中考了。」
这时候我才终于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
离婚说起来多么轻松啊,可受苦的不都是孩子?
「姐,我明白你想要小昊在一个幸福完美的家庭里长大,一生都无忧无虑,可在你和刘建的这段看似美满的婚姻里本质上只是一场美梦罢了,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成不了真。」
「我知道你可以为了小昊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那样,受委屈的就只有你了,你真的愿意亲眼看着他两天天在你面前做尽羞耻之事?姐,这件事我们可以先瞒着小昊,但离婚必须办。」
我思量一番,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
随后我把之前拍的那段偷情视频的备份导出来交给了郑帧,这绝对是个好证据。
郑帧临走前向我保证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并且给我利益最大化。
我也相信。
窗外一束和旭的阳光撒下来,渗透进枝桠,斑斑点点的照在我周围。
我眺望一眼远方,心中若有所思。
小昊,对不起了,允许妈妈自私一回,今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6
翌日,刘建带着小昊来医院看我。
小昊见我疲惫的神态,心疼的抱住我。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已经是月初了,小昊读的是寄宿学校,每个月月初才会放几天假。
我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温声问他,「最近没在学校调皮捣蛋吧,有没有好好学习啊?」
小昊从包里拿出一张100分的卷子给我看,面上还有些骄傲,「没调皮捣蛋,我一直都在认真学习,这次还考了一百分。」
我有些怔然,毕竟小昊这小子之前可是冥顽不灵,一读书就浑身都疼的,现在进步怎么会如此之大?
刘建见我不说话,知道我也是被小昊惊讶住了,「阿爱,小昊这小子还真是出乎意料了。」
我面无表情的自动过滤他的声音,手牵住小昊。
「小昊,妈妈为你感到骄傲。」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后脑勺,玩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刘建想过来和我聊天,我背过身子一直和小昊说话。
他偶尔插几句,但我们无人应他,只当他不存在。
天色渐晚,小昊说自己想在医院陪我,就没和刘建一起回去。
刘建走后,他突然沉默了,一双指节分明的手互相搭在一起。
我有些不解,正打算问时,他又出声了。
「妈,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小昊擒住我的目光,狭长又赤裸裸的眸子盛着墨一样的情绪:「爸出轨」。
就这三个字,我眼皮一跳。
「小昊,你早就知道了?」我愕然。
他声音平静:「三个月前偶然撞见了。」
「妈,你不用瞒着我,你爱不爱爸爸其实我都看的出来,爱一个人时每个眼神每个细节都是不一样的,很明显。」
虽震惊,我仍然笑了笑。
是啊,连孩子都能看出来,可刘建却看不出来。
「妈,不用顾虑我,做您想做的,比起你受委屈,我更希望你开心。」
我握住他的手,「小昊,妈妈现在要和爸爸离婚,你愿意跟着妈妈吗?」
「只要能和妈妈在一起,不管怎样,我都愿意」,他眼神坚定。
「妈,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我会有担当,会有责任,会撑起一片天,会考上一个好大学,赚好多钱给你花」,小昊睨着我,语气郑重,像是在承诺,「我会成为真正的男子汉,替您遮风挡雨。」
我不禁热泪盈眶。
原来在我想保护他的时候他也在为了我而努力。
清风徐来,恍若隔世,曾经纨绔的男孩一下子成长了。
他抬手擦掉我眼角的泪,「不哭不哭,要笑。」
我紧紧拥他入怀,「小昊,告诉你一个惊喜,妈的眼睛能看见了。」
「太好了」,他两眼放光,眼眶湿润。
刘建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或许就是领养小昊,当年他没和我商量就把小昊领进门,一开始我是有些气的,但相处久了,我和小昊感情渐渐升温。
直至后来,我们成为彼此最亲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