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抬眼看向元杰，眼眸中似是出现了一丝不解，可很快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慵慵懒懒的说，“懿姝公主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元杰半眯起眼睛，“那我呢？”
红尘轻笑出声，“一个很厉害的男人。”
元杰没有笑，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并不是他满意的，所以他继续追问出声，“公主厉害在哪里？我又厉害在哪里？”
红尘说道：“公主所厉害的在于她的武功，她有个好的谋臣，沈晏。至于皇子嘛……”
说到这里红尘停了下来，看向元杰唇角勾出个笑容，“你是皇子，唯一的成年皇子。”
元杰心中一动，眼中闪现出惊讶之色，却又很快消失，“只是这个吗？”
红尘说道：“我可不敢评其他的。”
元杰疑道：“为何？”
红尘悠悠说，“您是未来的皇帝，我评皇帝，我有多少脑袋？”
元杰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你倒是乖觉。”
红尘莞尔，“多谢大皇子夸奖。”
元杰深深的看向红尘，“你说你想要自由，现在还想要吗？”
红尘说，“自然想要的，只是我知道并不是现在。”
“哦？那是什么时候？”
红尘说道：“玉安王死的时候，生死组织亡的时候，还有——皇子想要放我的时候。”
元杰被红尘这话取悦到，“你倒是清醒。”
红尘叹了口气，“这哪里是清醒，这分明是识时务，我惜命的很，我还想能在自由的时候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你想做什么事？”
“每日醒来时，不用忧心何时会横死。”
元杰轻笑出声，“你可不像惧怕死亡的人。”
“我不是不惧怕，我只是习惯了冷静，毕竟除了直面去应对，没有什么办法，可不代表我不想活，为自己活。”
元杰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若有所思的看向红尘。
片刻之后说道：“去审霸月，要出她制毒的秘方，等我消息，然后去上将军府。”
“是。”
出了大皇子的营帐，红尘才暗暗舒了一口气，笑容也一点点淡去。
她跟过玉安王，那是头疯狂的狼，一点不顺意就能立刻扑咬上去，立见血光。
但这个元杰却是个狈，本身能力不足，却狡猾而又凶狠，被它盯上，犹如跗骨之俎。
红尘奉大皇子之命，要去审霸月，这事不能耽搁，这不知是关系她的前途、安全，还关系到……萧静海的生死。
“大皇子说什么了？”最先开口的是沈晏。
红尘简要的将事件复述了一遍，陈述着，“他并没有相信我。”
沈晏说道：“大皇子一向多疑，不会轻易的信任一个人。”
红尘轻笑，“就没有一个人吗？”
沈晏说道：“那日他被挟持是因为谷季同和张凌云出卖了他，以他的脾气性格，这两个人是活不长了。张凌云是大皇子的近臣，相处十一年。”
红尘不以为然，“十一年又如何？如果人不对，即使相处几十年，该背叛就背叛，这就是任性。”
沈晏淡然，“这对主仆，实际上都是自私自利的主，都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不以诚心待人，又怎能收获人心？”
话说到这，沈晏心中一动，想起了为了救他而死的曲储。
曲储，是为了他失去性命，而背后的动机，却是因为对懿姝的忠诚。
能活谁想死？直面死亡的勇气，是因为信仰的支撑，曲储的信仰就是完成主君的任务，忠诚于主君。
而这样信仰的建成，是心甘情愿的臣服，这是懿姝才能有的人格魅力。
想到这，沈晏心中渐渐火热起来，视线越过红尘看向了懿姝。
阳光透过窗棂披撒在懿姝的身上，昳丽的面容专注而坚毅。
矜持不苟，这样的美，总是能让他怦然心动，久处亦然。
床边的懿姝视线本在红尘身上，察觉到沈晏的视线，就转头看他，眼中带着询问，却没有开口，似乎是在等待他开口。
沈晏也没开口，他这会也没什么话要说，只是想到了懿姝，就去看一眼，可看了这一眼，就惊觉这视线确实不太好移开。
红尘一向敏锐，善于观察人的微表情，早就察觉到了沈晏的走神，还有看向懿姝的视线。
在心里不由腹诽这视线的火辣，是真的喜欢啊，也不看这是什么时候，就能走神，真当她的存在没必要吗？
红尘默不作声的端起茶盏，低头浅浅喝了一口，也无兴趣打扰，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两人的互动。
这两人眼中的遣倦情深是真浓，看得她都有点心生羡慕了。
她也见过真心互许的人。
就比如日陨和霸月，可那两夫妻在一起着实没有什么美感可言，一个冰块脸戾气重，另一个骄横跋扈猖狂的让人生厌。
哪像眼前这两位，男才女貌，都可以入画了。
红尘想起萧静海对懿姝那若有若无的情愫，忽地对懿姝更加好奇了。
这个公主是女人之中少有的英气长相，没有女子的柔媚温婉，一身气势，就连容貌都是美的攻击性十足，冷而不易接近。
可就是这份少有的气质，才成就了这份独一无二吧？
红尘思索打量着，对懿姝更加好奇了。
似是察觉到了失态，沈晏轻咳了一声，“关于公主，大皇子说了什么吗？”
红尘唇角勾笑，眼中是促狭之色，伴着几分嘲讽，“他问我，他比之公主如何。”
沈晏鼻尖喷出冷讽，眼神幽深，明显是针对大皇子的嘲讽与不屑。
红尘看得津津有味，视线余光看到懿姝的表情渐生失望之色，才慢条斯理的说，“估计他在眼馋公主，毕竟啊，公主比他可得人心的多了。”
沈晏笑了笑，“红尘姑娘眼光极佳，那姑娘是怎么回的？”
红尘将对话详细说出，沈晏嗯了一声，“看来大皇子已经对你彻底生出收揽门下的想法了，红尘姑娘本事了得。”
“不是我本事了得，而是他身边的全是蠢货！”
红尘说完后，站了起身，“还是先去关押霸月的地方吧去提审她吧，萧将军的毒不能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