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海的话霎时让韦旭呼吸凝滞，脑海中平地生雷，天翻地覆。
北陵的太子，那就是个寻求庇护的丧家之犬，他在北陵已有太子妃，而且还为了太子侧妃同自己的老子闹翻，这会是什么好货？
韦旭想起刚才舞阳对他说的话，唇色惨白，返身就往舞阳的院子中走去。
萧静海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干什么去？”
韦旭这才略微清醒，他现在去找舞阳能做什么？能说什么？
萧静海说道：“我刚从良钦那里回来，他说这婚约现在是解不了了，只能回京弄清楚情况再想办法。”
“再想办法？”韦旭呢喃着，忽地眼神凌厉起来，“我去将他杀了，就什么都解决了。”
萧静海蹙眉，“你别胡来。”
韦旭不说话了，他心中打定了主意，就算拼了他这条命，他也绝不会让舞阳嫁给北陵太子。
……
偌大的皇宫，无数的殿阁，与往昔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舞阳的心境。
在以前，这里是她的家，是她所熟悉的地方。
可现在的皇宫，却让她感觉冰冷、窒息。
舞阳再次踏入她父皇的建章宫时，心底还生出了隐隐的恐惧。
“儿臣舞阳拜见父皇……武德妃。”
那后面的三个字几乎是她咬出来的。
此刻武成帝才刚刚酒醒，面上还带着几分倦色，韦清瑶正站在他的身后给他轻轻揉着额角。
武成帝淡淡嗯了一声，“朕真是将你宠坏了，一声不吭的就敢偷跑，若不是你皇长姐为你求情，我肯定不能饶了你。”
舞阳低声说，“儿臣知错了。”
武成帝见她认错，也不想多追究，向她招了招手，“来。”
舞阳走了过去，坐在了武成帝的身旁。
武成帝说道：“朕给你赐了婚，你母妃对你说了吧，怎么瞧你神情，是不愿意吗？”
舞阳抓住武成帝的衣袖，“父皇，我不想远嫁，也不想嫁给不认识的人。”
她说着就红了眼眶，“父皇一向疼我，就不能将我留在身边吗？”
武成帝看她这样子，微微有些心软，“这太叔逸文武双全，相貌也不错，等你嫁给他之后就做一国之后，这还不比嫁给王侯贵族尊贵？”
舞阳垂泪，“再尊贵，儿臣也不想要，儿臣就想留在父皇母妃身边。”
韦清瑶笑着说，“陛下，不如明日办一场冬宴，一则为公主洗尘，二则也让公主相看相看。这说不准见到了，公主就乐意了呢。”
乐意你个鬼！
舞阳上次出走就是因为韦清瑶，这次她来建章宫时，她母妃就反复叮嘱她，不要同韦清瑶发生口舌之争。
她虽然很想还口回去，可想起了她来的目的还是忍了忍。
“儿臣不想嫁太叔逸，是因为舍不得父皇母妃，儿臣怕这一走，就终身难相见了。”
舞阳说着就抓住武成帝的袖子垂泪，“早知道儿臣就不负气跑出去了，还能多和父皇相处些时日。”
武成帝动容，摸了摸舞阳的头发，“父皇也不舍得你远嫁，只是——”
舞阳伸手抹掉眼角的泪，低低地说，“儿臣知道这是为了国家，嫁给太叔逸，儿臣就是大郑与北陵的纽带，父皇心意所指，就是儿臣应做之事，这才是忠孝两全。”
武成帝原本以为舞阳会闹，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这么贴心，全都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
他喟叹道：“你这次出去，倒是长大了不少。”
舞阳说：“儿臣这次出去，确实有很大的收获。”
武成帝见舞阳没有闹，心中就放松下来，笑着说：“什么收获，给父皇说说。”
舞阳说：“父皇和我去清华宫好不好？儿臣这次可是给父皇带来了好多礼物，父皇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武成帝站起身，“行！就跟你去清华宫。”
韦清瑶笑着说，“公主，不知本宫可有眼福欣赏呢？”
舞阳看向武成帝，撒娇说，“德妃娘娘想要去，儿臣可不敢拦，这不还得听父皇的。”
武成帝知道舞阳这是不想让韦清瑶跟的意思，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心中一软，“清瑶你也累了一日了，就先回去歇歇吧。”
舞阳笑容立刻盛了，挽着武成帝胳膊的手都紧了几分。
韦清瑶微微一笑，“臣妾倒真有些乏了，谢陛下·体恤，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舞阳看着韦青瑶离开，露出一丝得色。
武成帝拍了她的头一下，“刚还觉得你变聪明了，现在看也就只聪明了那么一点。”
舞阳噘嘴，“父皇这么说，就好像儿臣以前一直很笨一样！”
武成帝笑着说，“朕的小公主自然不笨，只是以前觉得你小，难免多宠你一些。可以后嫁人了，心中就要有些谋算，不要被别人欺负了去，让父皇担心。”
舞阳笑着说，“父皇那么聪明，不如多教教儿臣。”
武成帝也想让舞阳能尽快历练出来，这样的话以后嫁到北陵，就会成为自己的助益。
当下说：“明日起，你就跟着你母妃、武德妃一起学着处理后宫之事，下午父皇批阅奏折的时候，你也来学一学。”
舞阳乖巧地说，“儿臣一定会好好学。”
父女二人到了清华宫时，已是华灯初上，不止萧贵妃在，皇后也在。
武成帝伸手将皇后扶了起来，握了握她的手，“手还是不太热，冷吗？”
他扫了一眼厅内，转头吩咐冯毅，“再去添个火盆来。”
皇后说道：“我这一来已经添了两个火盆了，再添一个就怕上火。”
武成帝嗯了一声，手自然而然向皇后后脖探去，见温热才放了心，“这冬日得好好养着，可千万别再受风了。”
见皇后应了，武成帝才转头对舞阳说，“将你带的礼物拿来瞧瞧吧。”
舞阳应了一声，转身取了礼物来后，略略有些不好意思，“父皇、母后、母妃你们也知道儿臣这次跑的时候没带什么银钱，皇长姐也穷……”
武成帝看着女侍手上捧的画卷，打趣说：“所以，你就给我们三人画了一幅画？”
舞阳见武成帝笑她，嗔道：“父皇先看了，你们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