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旭并不在去沛阳的名单上，懿姝听了舞阳这话，怔了一下，“为什么？”
舞阳抿了抿唇，下意识地攥紧了裙角，好一会才涩然说，“……我怕，父皇伤害他。”
懿姝心里一紧，眼睛微不可查的眯了起来，“什么意思？说清楚。”
舞阳手捏得更紧了，“……父皇知道我与韦旭的事了。”
懿姝倒抽了一口气，只觉脊背发凉，舞阳和韦旭两个人之间的事那么隐秘，公主府中的人所知都甚少，可武成帝却知道了……
懿姝脸色有些微微泛白，开始怀疑公主府里有武成帝的暗探。
舞阳没有想到这一层，看着懿姝脸色不好，忙问：“皇长姐你怎么了？”
懿姝定了定心神，“没事，你先不用多想，父皇是不是用韦旭威胁你嫁人了？”
舞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皇长姐，我想好了，我嫁太叔逸。”
懿姝吃了一惊，“你胡说什么？”
舞阳轻轻摇头，“皇长姐，嫁就嫁！他若能成为北陵国的君王，我是王后，以后也也会是皇长姐的助益！若是他成不了君王，以我的身份，他成了弃子，我自恢复自由身。”
懿姝连连摇头，“不行！我不让你成为我的什么助益！我也不在乎这些！我想要的我自己能夺！我绝不会让你入那虎狼之坑。”
舞阳握住懿姝的手，“皇长姐，你现在也是处境艰难，咱们的……父皇，并不会因你我是她女儿，便会对我们容情。”
懿姝知道舞阳所说的是真的，握住舞阳的手又紧了紧，“那又如何……”
懿姝待要说什么，马车停了下来，舞阳说道：“皇长姐，咱们晚些时候再说，先去看师父。”
懿姝压下心中的烦绪，“嗯。”
走出马车门，懿姝就看见韦旭站在了马车前，眼神暗了一瞬，下了马车。
“臣拜见懿姝公主、舞阳公主。”韦旭行了礼后，视线落在了舞阳的身上，目光灼·热又带着痛楚，这样的目光，让懿姝心中暗中叹息了一声。
而舞阳在看见韦旭时，身体就僵了一瞬，然后很快的低垂下眼眸，再也不看韦旭，对着韦旭伸出相扶的手也视而不见。
韦旭看着舞阳的背影，眼睛中的光彩瞬间暗淡下去，又添了几分痛楚。
懿姝叹口气，“进去再说。”
“是！”韦旭应了，默默走在了两人身后，可一双眼睛却始终跟在舞阳的身上。
三人一路无语，走到了烟雨楼，烟雨楼内，费致正悠闲的半靠在软榻上，张着嘴任温良钦喂他糖水喝。
舞阳见到费致，就走向前磕头行了大礼，“徒儿舞阳叩拜师父。”
费致本欲开口阻止她叩拜，可看到她泪盈于睫，就合上了唇，不再说话，安然受了她三个头。
等舞阳起来时，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这眼泪莫名让费致心软了下来，声音也柔和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这句话让舞阳眼泪落得更凶了，“师父……”
费致叹息了一声，他真传弟子有三人，懿姝、韦旭、舞阳。
懿姝是武学奇才，是他主动求来的，也是他衣钵的传人。
收韦旭，纯粹是看在温良钦的面子还有想整韦旭，舞阳更是顺带的。
可相处下来，懿姝性子方正，端肃，韦旭就只惹他生气，唯有舞阳乖乖巧巧还贴心，让他多了几分心疼。
现在看到舞阳哭成这样，也让他心中添了几分愁肠，还有几分无措。
他求助的看向温良钦，却见他似笑非笑，双臂抱着，明显在看好戏，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只好将目光转向懿姝。
但这会懿姝心思全然不在此处，低垂着眼眸，不知想些什么，一点都没发现费致在看他。
费致看向韦旭，韦旭就只红着眼眶，怔愣愣地看着舞阳。
费致磨牙，瞪了一眼韦旭，“韦旭，就你不懂事，你二师姐都给我磕头了，你在那愣着干嘛！”
韦旭被点名，惊了一下，连忙跪下慌乱的磕着头，“师父……”
费致翻了个白眼，“起来，把你二师姐哄好，她再哭，你就给我去外面扎马步四个时辰。”
韦旭脸一下垮了，“师父……”
费致冷冷哼了一声，韦旭挠了挠头，走到舞阳面前，“别哭了，只要你不哭，让我做什么都行。”
舞阳没有看韦旭，用帕子擦了眼泪，止住了眼泪，才低声对费致说：“师父，你这次远行，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她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尾音都在发颤，隐隐带了几分哽咽。
费致被她说得心中发酸，是啊，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懿姝韦旭，终有相见之期，可舞阳前路却茫茫……
费致磨了磨牙，生出了无奈之心，若是他武功没有废掉，他定然将这小徒弟劫走，再不要受辖制，可……
“舞阳，师父虽然没了武功，但也绝不会让你那狠心的父亲将你当牺牲品。”
舞阳眼中热意涌动，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眼泪流出，“师父，不用担心！我有我自己的路，不管是什么样的险境，我都会让自己活得更好！”
费致嘴唇蠕动了下，叹息声，“你这么想是好的，但是你也相信师父和懿姝，不可做傻事。”
舞阳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勉强笑了笑，说道：“师父，我在宫里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芝麻核桃脆，芙蓉酥，就让徒弟再侍奉你一次。”
费致点了点头，“好。”
舞阳从女侍那里取了食盒，取了糕点，又沏了费致爱喝的桂花茶，一口糕点一口茶的细细喂费致。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余费致食物咀嚼的声音……
温良钦轻叹了一声，走到懿姝面前，“阿姐，咱们出去聊聊。”
懿姝点头，跟在温良钦身后走出了暖阁，懿姝顺手拿了披风递给温良钦，“外面不如室内的温度，穿上吧。”
温良钦披上披风，“阿姐，山花已经回府了。”
懿姝脚步一顿，“可探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温良钦点头，“咱们去找二哥，让山花对你们说吧。这次探出来的信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