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齐此刻已是腹痛难忍,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李晗也不管其他,直接给田齐把脉,这一把脉,顿时脸色一变,惊呼出声,“将军这是中毒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鸾铃泪水涟涟,看向李晗,“快救将军。”
李晗此时已没时间管鸾铃了,立刻叫人送清水过来,让人立刻给田齐灌水催吐。
他心中直觉古怪,还带着莫名的不安,看着忙成一团的众人,李晗眉头紧紧蹙着,一边寻找着毒的来源,一边注意着田齐的状态。
酒菜、器物都没有毒……
还未寻到,田齐那边还未来得及催吐,就开始鼻子耳朵流出鲜血。
李晗心中一惊,他医术只是略通,根本无法判断出毒性,也无解毒的好办法。
可若是田齐死了,那他所谋之事,就要落空……
正在此时,厅外传来一阵声响,李晗急忙转头去看,远远就瞧见田齐的妻子将军夫人容音带着人赶了过来,而身后还有……一群兵士。
李晗瞳孔猛缩,忽地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了。
在这将军府内的势力三分,一分是他们的,一分是田齐的,还有一分就是将军夫人的。
动手的不是他们,也不可能是田齐的,那就是——将军夫人的了。
那田齐出事,只能说明他们暴露了,这样想着,李晗脑子就快速的开始想退路了。
留在这里无疑是危险的,主动权就掌握在了对方手里。
若是逃走的话,无疑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背上害田齐的罪名,那李家就会出事。
可若是不逃的话,只能寄希望于侥幸,对方查不到他身上,可对方已经动手,这种侥幸着实希望太小。
李晗瞬间脸色难看起来,大滴的汗水渗透皮肤出了来,全身因为高度紧张,而全身发麻。
生死选择只在这一线之间。
鸾铃也很快察觉出了不对,下意识地看向李晗。
而在这转瞬之间,李晗已经做出了决定,趁着慌乱之际向后厅退去。
鸾铃一见李晗走,眼睛圆瞪,立马喊道:“李公子,带我一起走啊。”
她这么一喊,几乎立刻就让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了李晗身上。
李晗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但是已没空再理会鸾铃,快速向外闪去。
但是他想离开,已经晚了,立刻就有人拦在了他的面前,是将军府的武将钱嘉荣。
“李公子这是要上哪去?”
李晗知道钱嘉荣是将军夫人的人,连话都没说,立刻动起手来。
钱嘉荣也不遑多让,两人转瞬间斗在了一起。
容音的人几乎立刻动手,将李晗鸾铃围了起来。
而李晗一方势力的人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怔怔的愣在了当场。
李晗知道若是现在突围不出去,就再难突围了,立刻趁机将手中的响箭趁打斗中放了出去。
而与此同时,将军夫人容音已经带人进了来,她并未多说什么,身后的军士已将整个厅内厅外围得水泄不通。
容音径自走到田齐身前,此刻的田齐已经七孔流出鲜血,再无力气呼痛,气弱游丝。
容音身后的大夫立刻为田齐把脉,容音跪在了地上,将田齐的头抱在身前,眼中泪水落了下来。
“田齐……”
泪水涟涟中,并无焦急之色,双目之中,只有重之又重的悲哀,以及愧疚。
田齐听到容音的声音,勉强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容音,手颤巍巍的抬了起来,似乎想要碰触妻子的脸颊。
容音握住田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泪水流到了他的手心之中。
田齐张了张嘴,可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容音低下头,将耳朵贴到田齐的唇边,然后听见了田齐说的话,“容音,我疼……”
话说完后,手就无力的松开了。
容音的眼泪几乎是立刻涌了出来,再难抑制,抱住田齐的头,嘶喊出声,“田齐……”
大滴大滴的泪水砸落下来,一瞬间她只觉痛彻心扉。
厅内一下安静了下来,只有着容音的哭声。
跟在她身后的柳雪看着容音,只觉她容色凄绝,脸色苍白的如同打碎的琉璃,眉目间流出的痛楚,脆弱的让人心痛。
柳雪咬了咬唇,一时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只觉五味杂陈堵的难受。
毒是他们下的,田齐的死亡是预定下来的。
她劝说容音的时候就担忧她会后悔,但容音决心已下。
那时,她认为她是不会太难过的。
可现在听那哭声,她方觉得容音的痛、煎熬、内疚……
她张了张口,终蹲下扶住容音,低声说:“夫人,节哀。”
容音没有看柳雪,却慢慢平静了下来,脸色惨白无一丝血色,未施粉黛的容颜上弥漫着的是说不出的空洞与茫然。
柳雪只觉呼吸一滞,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良久,容音站了起身,对着府医说道:“去查将军的死因。”
府医立马点头,容音也不在意他说什么,因为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府医也是她的人。
她慢慢站起身,弱柳扶风之姿,苍白而又无力。
鸾铃、李晗已被捉拿下。
容音目光漠然扫过这两人,对着钱嘉荣说道:“将这两人押下去审。”
钱嘉荣立刻领命。
鸾铃哭喊着说,“夫人饶命,奴什么都没做过,就饶了奴。”
容音扫了她一眼,看向钱嘉荣,“她太吵了。”
钱嘉荣立刻走到鸾铃身前,一记手刀鸾铃就晕厥了过去。
不等容音吩咐,钱嘉荣就令人将鸾铃、李晗拿下要带走。
李晗不甘心的说,“夫人这是做什么?我家与田家是故交,夫人这么对我,可还顾两家情谊?”
容音说道:“那你刚才又为何要逃?”
李晗话语被哽住,脸色刹那间惨白起来。
容音也不管她,一双眼睛扫过厅内众人,声音平静无任何波澜,“今日在场的人,都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