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阳县主匆忙穿上了衣服,口中疑惑道:“咱们不是递了拜帖吗?怎么这会派人来了,不会是有人冒充的吧?”
卢庭丰说道:“不会,谁敢冒充?”
两人匆匆来到前厅,当看清来人时,封阳县主眼睛就一亮。
这两个男子,各有各的风姿。
年纪大一些的,长身玉立,五官精致,带着蜇人的艳丽,可眉眼冷淡清贵,不易接近。
年纪小一些的,一看就体弱单薄,如弱柳扶风,可偏偏容貌精致,姿容清绝。
封阳县主心中惊喜,上次见到的沈晏与萧静海就已是罕有的容色,这次来的两人竟也不输他们,反而是另有一种风情。
难道公主府遍出美男吗?
封阳县主被撩得心痒,口气不自觉的就柔缓了下来,“两位公子来自公主府,不知如何称呼?”
来人是作了男装打扮的懿姝同温良钦。
温良钦说道:“我们是公主府的臣属,这位是我兄长温姝,在下温良钦。”
适才封阳县主在打量他们,他也在打量封阳县主。
他是从萧静海口中听说了这封阳县主的,萧静海是君子,说话多有隐晦,他就朝夸张了去想。
今天见了,就觉封阳县主外表完全符合自己所想,艳媚入骨,柔到了极处,腻到了极处,又自然至极。
他有意想要试探一番,就将懿姝的身份掩藏。
“温公子说可有凭证?”寻常的问话,让她说得软洋洋的,婉转低回。
懿姝拿出自己的私人印信,递给封阳县主。
封阳向懿姝走去,她也不老老实实拿,握住印信的时候手指还在懿姝手心中划了一道。
同为女子,懿姝倒是没察觉什么,可封阳却开心了,在她看来虽然没有反应,但也没拒绝不是?
此时,她才看向手中的印信,她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是真的了,将印信还给懿姝时说,“两位公子从密云来,一路劳累,先用些茶水。”
温良钦躬身行礼,“那就多谢县主了。”
懿姝以为真的是用些茶水,可却被封阳县主引到了花谢之中。
随着他们的落座,瓜果点心水酒就一并摆了上来。
懿姝一看那酒,嘴角就忍不住抽了一下,压低了声音,“春风笑?”
封阳县主执起酒壶给懿姝倒了一杯,笑着说,“是,温大公子敢喝么?”
懿姝端起酒杯闻了一下,与那日沈晏给她带来的酒是不同的,这一杯并没有加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封阳县主见她动作,就知对方知道春风笑的事,她也不以为意,歪着脑袋问:“还是温公子想喝些别的?”
她说话时几乎是贴着懿姝说的,懿姝下意识地一侧身,“这般就好。”
封阳县主又与温良钦倒了酒,“温小公子这次来,可是公主有什么吩咐?”
温良钦说道:“在下听东亭兄说起卢县马时多有夸赞,正好途径此处,就前来拜访了。”
卢庭丰听了这话,手一顿,知道这是公主派人来考察自己,看自己是否可用,顿时心中略微紧张了起来。
温良钦微微一笑,“清丈土地这事卢县马如何去看?”
卢庭丰没有想到温良钦一上来就单刀直入说这件事,但好在这个问题他已然想过。
封阳县主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侧目看向卢庭丰。
这段时间,卢庭丰对她说了许多许多的话,说了他的梦想,说了他的盼望,说了他的期待,也说了……关于懿姝公主来云嶂所行的推想。
卢庭丰对她说,他想跟着公主,但跟着公主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最后很有可能连身家性命也保不住。
她起初只以为他在开玩笑,但听他细细分析后又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卢庭丰让她选择,如果怕受连累,他可以签下和离书。可她怕什么连累?她自己就算是离经叛道的人了,人生短短数十年,活多长时间谁知道?总要尽兴!
她尽兴而活,卢庭丰支持她,那卢庭丰尽兴而活,她自然投桃报李的支持。
所以她撕了她兄长谢瑶玹让他们静观其变的信件,全心全意支持卢庭丰。
温小公子的这个问题,事关她夫君的前程,让她也不由紧张起来,只听卢庭丰去说。
卢庭丰说道:“清丈土地于国家来说是良策,但实行起来却非常困难,吃进去的肉再吐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陛下是想借公主的威势在这个问题上破开一道口子,但对公主来说,这并不一定是好事。”
温良钦挑了挑眉,“这话如何说?”
卢庭丰知道要说到重头上了,他的推测是否为真,他的前途也尽在此言中,他深吸了口气,说道:“云漳州清丈土地的事一旦传出去,公主在朝中必会受到大量的弹劾,因为侵犯了氏族的利益。”
“陛下如果能顶住压力,那公主无碍,清丈土地的事虽然艰难,但也能慢慢推行了。”
“但若是陛下顶不住压力,公主的处境就会变得异常艰难。”
温良钦微微一笑,“你看得倒还分明,那我只问你,你觉得陛下能不能顶住压力呢?”
卢庭丰摇头,“我不知。”
温良钦淡声道:“你想跟着公主吗?”
卢庭丰说道:“是!我想跟着公主。”
温良钦眉眼幽深,声音也低沉了下去,“京都的朝局发生了变化,韦昭仪受宠、大皇子入朝听议,这对公主来说并不是件好事,这些你可知道?”
卢庭丰说道:“知道,妻兄已经相告。”
温良钦淡淡地说,“公主府给不了你什么保障,前途未卜,你还愿意跟随?”
卢庭丰说道:“我虽不知前路如何,但知必多险阻,可我已经下好了决心,县主同我也是一般,此言此心,绝不更改!”
温良钦说道:“你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