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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时看到一个男生鬼鬼祟祟地在病房门口张望。
「你谁啊。」
他回头看见我,突然抬手向门喷了不明液体跑了。
短短几秒时间,我追过去大叫道:「帮我拦住他。」
走廊的人面面相觑不敢帮忙,最终被他逃脱了。
我的音量惊动了同层楼的舟嘉年。
「怎么了!」
我无力地缓缓蹲下,勾去滑落的眼泪。
「刚刚有人在我爸病房门口不知道喷了什么液体。」
他拉起我,「走,去看看。」
还没走近就闻到了一股骚味。
是什么不言而喻。
我咬紧嘴唇,下颚止不住地打颤,眼泪像开阀的水龙头奔涌而出。
从事情发生开始我就一直忍着,忍着那些谩骂、屈辱、骚扰。
为什么啊,我有那么可恨吗?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伤害我和我的家人。
我和沈宴清是自由恋爱,我没有拿着刀逼迫他和我谈恋爱、结婚。
再说我有那么差劲吗?
我也是名校毕业,在知名企业工作,还兼职美食博主,赚得也不少。
长得也不差,追我的人也不少。
怎么就到他们眼里我就那么一文不值了。
舟嘉年递给我一张纸说:「转院吧,我有个同学在一家私人医院,那里的安保措施做得很严格。」
「麻烦你了。」
在舟嘉年的帮助下我们又连夜转到了当地一家私人医院。
我拨打了沈宴清父母的电话。
「妈,能麻烦你和爸明天来医院帮忙看着一下吗?我怕宴清的粉丝来闹事,你们在他们或许就能收敛一些。」
「闹事?宴清的粉丝一直都很好啊,怎么可能会闹事?是不是你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我的胸口处就像挂了一块沉重的石头,难以喘气。
「真的,就是宴清的粉丝,妈。」我憋屈地说道。
「小窈,你爸最近也是不舒服,我得在家照顾他,没时间过来啊。」
我还能说什么,最后只能挂掉了电话。
手划到沈宴清的电话,抱着尝试的心态打过去。
听着里面传来的滴滴声心里很平静。
我知道很可能还是没人接,只是就不想放过那么一丝可能。
以前也是这样,经常联系不上他。
他说自己平时忙着拍戏没空看手机,手机都在经纪人那里。
他有空就会联系我的。
可是这八年里他主动打电话给我的次数少之又少。
还没一个普通同事联系得频繁。
「喂。」
电话接通了!
我心中一紧,所有的委屈都全部冒了出来。
「宴清。」
「我爸爸住院了,你能来看看吗?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
「我现在哪都去不了,经纪人没收了我的电话把我关在酒店,现在外面全是记者,我刚刚才拿到手机,对不起,皮卡丘。」
电话里传来他自责和内疚的声音。
沉默了片刻我提出了唯一的请求。
「那你能劝告一下你的粉丝别来打扰我父母吗?」
「乖,网上的风波很快就会过去的,网友都是互联网记忆,没几天有新的事他们就会忘记了。」
我声量提高怒吼道:「可是我的爸爸就是被他们气到心脏病住院的。」
对面迟迟没有传来他的声音。
这是我第一次吼他,每次我们两个发生矛盾我都会好好地和他沟通。
久而久之在他面前我也没了脾气。
只是这一次我没办法就这么轻飘飘揭过。
我的爸爸差点就没了。
那是疼了我几十年的爸爸啊。
就在我以为他挂点电话的时候,听筒里响起了他疲惫的声音。
「我尽量吧,你好好照顾爸爸。」
接着就传来了挂断地嘟嘟声。
我掩面抽泣,突然感觉好累好累。
我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啊……
过了一会,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新闻。
【影帝沈宴清夜会新晋女神周粥。】
5
我点开,里面是一条视频,沈宴清从保姆车上下来陪着周粥吃了个晚饭,接着买了个娃娃,两人再坐一辆车回了酒店……
【天啦,难道那天的情侣杯是和周粥的?还贴心地陪着周粥买娃娃,我们周粥最喜欢皮卡丘了。】
【磕到了磕到了,沈影帝肯定早就和那个女人分手了。】
【我靠,太配了,比前面爆出的前女友好看太多了。】
【又来一个勾引我们哥哥的女人,不要脸。】
【两人不会是因戏生情吧?两人不是刚刚合作完一部古装剧吗!】
没法出酒店?那怎么出现在餐厅、大街上的?
周粥最喜欢皮卡丘?
当初在一起时他叫我皮卡丘,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叫我,他说自己喜欢皮卡丘,所以也等于喜欢我。
搞半天我却是别人的替代品?
我低头轻笑了起来。
想起夜里他在我耳边低沉地喊着这个名字我就泛起一阵恶心。
我总以为我们在一起的八年总能抵过那短暂的两年。
我错了,错得实在离谱。
果然啊,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沈宴清你不喜欢我干嘛要给我告白,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向我求婚。
浪费了我整整八年的青春,我17岁和你在一起,现在我25了。
我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你。
到头来我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沈宴清,凭什么啊,你的粉丝害得我爸爸心脏病复发,你凭什么还能活得这么潇洒。
在医院照顾了爸爸一个星期,这期间我父母的手机还是不断收到恐吓短信,这就是沈宴清说的马上就会过去。
我回到了我们的婚房,把以前的手机找出来,里面有曾经周粥给我发的一些挑衅短信。
三年前我和沈宴清刚领完证,周粥突然回国发展,当天她就给我发来一条短信:
【我回来了,云舒窈,沈宴清是我的。】
我当时来月经躺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为我忙碌的身影,不安躁动的心渐渐平息。
他满脸温柔地给我端来姜糖水,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我喝了一小口他的电话就响起。
他看了眼手机,扬起的嘴角凝固住,但是还是没有犹豫地接了。
他说了一声「喂?」
我很快捕捉到他眼神里闪过的一丝慌乱。
他一边说话一边走向了阳台。
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他的动作表情就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
一会挠挠自己的头发,一会用一只手扣着栏杆,脸上荡漾着笑容。
我很久没见过他这么开心过了。
他和我在一起时都是在说自己的工作压力有多么的大,甚至开始吹气球。
我劝过很多回,他都不听,甚至开始嫌我啰嗦。
他接完电话说:「工作有事,我要出去。」
我半信半疑问道:「这么晚了还有什么工作要处理?」
「我的工作你又不了解,说了你也不懂。」
他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走了。
一个小时以后我又收到了周粥的短信,是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