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宁悠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索性闭上眼睛装睡。过了一会,睡意袭来,她也就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严耀玉站了一会,听到纱帘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见她是真的睡熟了,才转身离开房间。
一夜好梦,宁悠睡到午后才醒。看着日上三竿的时辰,心里不觉一阵好笑,这才几日,她身上的懒惰劲就全部出了来,要是再这么休息下去,说不定她也得染上那些个传说中的“富贵病”,什么都不做,吃了睡,睡了吃。
不过是瞎想,也不知怎的越想越害怕,到最后竟躺都躺不住,着急的从床上起来。恰好雪柳端着午膳过来,见她着急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听到她只是躺不住,想要起床,才把提起的心落下。
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衣衫,雪柳预备着帮宁悠更衣。宁悠才害怕着染上那富贵病,见此,坚决不让雪柳侍候。
雪柳见她态度坚决,也不作勉强,只是帮着她将衣服挂好,就到旁边去收拾。
宁悠站在屏风后面,将衣服一件件穿上,期间几次低头,都扯动脖子上的伤口,因着害怕雪柳担心,也就强忍着不吭声。
从屏风后出来,恰巧雪柳将午膳摆好,四菜一汤,闻着都是一股扑鼻的香气。
“姑娘,快来,这都是厨房特地准备的,冷了就不好吃了。”雪柳见她换好衣服一边说着,一边将碗筷递到她的手上,催促着她赶快坐下。
“厨房特地准备的?”宁悠十分意外。
她不过是睡了几天,怎的厨房就能为她特地准备起饭菜了?平日里,要想像这么个吃上四菜一汤,除非是碰上府上有什么大喜事,或是逢年过节的公子高兴特地赏赐,不然,一切饮食都按着规矩来。
难不成是因着她受伤?估计是。宁悠越想越觉得是这个意思,到最后还不放心的问了句:“公子赏的。”
“嗯”雪柳点点头,“公子特别吩咐厨房做的呢?”
“是吗?”
宁悠诧异地问了句,其实她也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单纯的问问。
可雪柳不这么想,以为宁悠是不相信她的话,急忙说到:“是呢,我可是亲耳听见的。”
宁悠一怔,忽的又笑了笑,然后埋首吃了起来。
到了下午,闲着无事,宁悠就想着收拾以前的旧东西来。想当初跟着严耀玉来京城的时候,因着不知要待多久,她傻傻的带了好几个包袱,到后面也没怎的用的上,就一直堆放在角落。
和着雪柳将几个包袱打开,仔细翻看了几番,都是些没什么用处的闲东西。也不知道她当初是怎么收拾的,重新整理了一番,将实在用不上的东西放在一旁。等找个机会,再顺手将它们给处理了。
“宁悠,这本书你还要不要。”雪柳在一旁说道,像她们这种丫鬟,大字都识不上几个,更别说看书了。拿着手里满是灰尘的书,拍了拍,递给宁悠,“你看看,还要不要。”
“要”将书接了过来,宁悠一口回道。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三字经”三个模糊的大字显现出来。没想到她收拾行李的时候,顺手也将这本书带了来。
摸着书上的压痕,宁悠想起远在苏州的林姨,眼里闪过一抹思念。还记得刚到严府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幸得她一直照料着,想起她那招牌的刀子嘴豆腐心,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雪柳见了,打趣道:“瞧你那样,这书该不会是公子送你的吧!”
“不是。”
宁悠嘴里说着这句,嘴上的笑却愈发灿烂。雪柳见了,摇了摇头,继续帮她收拾。过了一会,所有的东西收拾完了,除却些不常用的,还整理出了一大袋不要的,雪柳看着,准备拖到后门外给扔了,宁悠不想整天闷在房里,也就一道跟着雪柳往后门走去。
回来的路上,正好碰上刚从府外回来的李生,宁悠才得知严耀玉出门了,去了梁王府。上次梁王大寿,严耀玉烧的那一批瓷器,梁王很是喜欢。这次听说还有贵人看上了这些瓷器,梁王特地叫把他叫过去商量,若是能得那位贵人赏识,以后严府的生意绝对是不可估量。
梁王已是皇亲贵族,还能被他称为贵人的,也就只有皇宫里的那几位了。若是真能得到赏识,严耀玉在这京城的身份地位怕也是水涨船高。
宁悠有预感,严耀玉若是回来了,一定会来找她,可是没有,她在房里等到油灭灯熄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事实上,严耀玉从梁王府回来,就直接来到宁悠的院门外,只是在想要走进去的那一刻,又犹豫地停住脚步。到最后,看着那还亮着灯的房间,笑了笑,往自己的院里走去。
休息了几日,宁悠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她也不再局限于整天待在房里,偶尔也会出来走走。
这几日严耀玉都是早出晚归,宁悠几次有意无意地路过他的院子,也都碰不上他的人影。
这一日,她跟着李生去店铺巡视。路上经过别的瓷器商铺,无论是一些小的商铺,还是一些大的“名店”,里面的生意都没有严府名下的店铺好,这令她的心情暗暗喜悦,只是想到生意越做越大的严耀玉,心里难免一阵空落。
东街过了西街,跟在李生的身后,她慢慢踱步往下一家商铺走去,却见不远处站着个久违的身影。
其实算不上久违,只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短短几日,于她来说,胜过几年。
一身藏青色的外袍,身染几分风尘,背着手站在马车外,她看见他,他也看见了他。过了一会,只见他转身,从车里扶出一个娇弱貌美,衣着华丽的少女。
似受不了天气寒冷,少女才刚出车外,便打了个寒颤。严耀玉立刻从车内拿出披风,体贴的为她披上,还为她系上披风的衣带。
少女幼嫩得很,看着他的眼光满是崇拜,粉脸因为害羞,或是其他原因,浮现美丽的淡红。
他还低下头,轻声细语的对她说话,宁悠上前的脚步止住,笑了笑,转身准备直接往店铺走去。
谁知他眼明手快,趁着她转身的那一刻,将她拉住,“这是梁王的义女,娉婷郡主。”
宁悠很意外:“郡主?”
“嗯”,郡主鲜少出门,今日碰上了,梁王让我代为陪护。
宁悠下意识的不去深究他话里的意思,但听说只是代为陪护,心里的滋味好受多了,“郡主,安好。”她福了福身,站到严耀玉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