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转身,看着从院外走来的宁悠,严耀玉的黑眸专注,内敛。
宁悠慢慢地走近严耀玉,直到站到了他的身边,才觉得眼前的一切不是错觉。她抬眸看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黑,她看错的原因,还是这几天没有见他的缘故,她总觉得他瘦了,整个人都清减了一圈,尤其是脸。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严耀玉专注地盯着她,双手背在身后,黑眸深深。她别过头看着周围的夜色。
“今夜,我要去齐慕羽府上赴宴,你也跟着去吧!”他说:“齐府主动示好,我们也不能明着拒绝。”
宁悠这才转过头看着她,一脸就事论事的样子:“那公子我要做什么准备?”
根据之前的情况来看,齐慕羽不生吞活剥了严耀玉,就算是不错的了。可现在还邀请严耀玉去齐府参加晚宴,不是另有企图就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鸿门宴。
严耀玉静了一瞬,才拉出她的手指,在她的大拇指上沾了一块东西,和指甲浑然一体,仿佛是拇指的指甲留长了一些而已。
宁悠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宁悠,这次去齐府赴宴,也不知道齐慕羽安的是什么心。晚上你跟着我去,在我的身旁近身侍候,若是你觉得有什么不妥的食物,就用指甲上的这块试一试,看看可变颜色。机敏一些,别让人看见。”
严耀玉的话正好戳在了她的心上,她将指甲上的东西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抬头,不解道:“这,怎么试?”
“晚上你站在我身边,凡是递给我的东西,端杯时你的食指略高过杯沿,拇指一曲,即可。”
这一说,就是门高深的技术。她以前也没见过,心里顿时没有把握。
严耀玉见她这样,将她拉进房里。端起茶几上的一杯水,做给她看。即使是面对面,严耀玉的动作也几乎是看不出来。
宁悠心里惴惴不安,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去不行吗?”
严耀玉看着她,许久才安慰着说道:“这是个难得机会,我好不容易才逼得齐慕羽低头,绝对不能轻易地错过。更何况他这么大张旗鼓地邀请我去,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的。”
宁悠还想再说什么,被严耀玉拦住。四目相对,严耀玉也有些动容。
过了半响他轻声说:“没事的,一切有我。”
宁悠松了口气:“那好,我现在就去准备准备。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严耀玉身边的人,不能太寒碜了。”
“你说的对,我严耀玉的女人怎么能不光彩夺目,风风光光呢?”
逮着机会,严耀玉就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心意,只是宁悠听完以后,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恰巧雪柳从外面推门进来,她如蒙大赦地拉着雪柳往屏风后面躲去。
严耀玉看着她快速消失在眼前的身影,静立不语。
薄薄暮色里,严耀玉和宁悠两人从严府出发往齐府而去。
坐在马车里,宁悠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脸皱成了一团。她本来都已经挑好了衣服,就等妆梳好了换上,谁知严耀玉又让离痕给她送了件新的来,不仅如此,还特意交代她必须得穿上。
摸了摸身上的披风,宁悠胆颤心惊,害怕一个不小心就将身上这件美丽至极的衣裳给毁了。也不知道这衣裳严耀玉是从哪里找的,做工真的是无可挑剔。
外白内黑的双色,无论哪一面看起来都是毛色丰润,让人惊艳。拂过肌肤时,像是暖暖的春风,但穿在身上,又格外保暖,能抵御隆冬风雪。
雪柳帮她穿上的时候,她就已经爱不释手了。只不过她今日是带着任务和他出去的,穿成这样真心的有点行动不便。
不过,她抬头看了眼严耀玉通身上下的打扮,心里也就平衡多了。
因为严耀玉穿的比她还隆重。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深蓝色头发高高的遂在脑后,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
自打她认识他以来,他都是一身暗紫色的衣裳,难得换个别的颜色,更显得他风姿卓越。
“不习惯?”
宁悠点点头,将落在车底的裙摆拢了拢,“公子,是感觉到了威胁吗?”
严耀玉靠在车厢边上,上下打量了宁悠一眼,“威胁?可能吗?”
宁悠被噎的无话可说。
马车哒哒的往前行着,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停在了一座大宅子前面。严耀玉和宁悠下了马车,迎面就有人前来引路。
走进齐府府内,迎面就是大红的灯笼,灯光四溢,亮如白昼,豪奢非常。看的出来,齐慕羽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晚宴设在一个湖中央的暖阁内,等到严耀玉和宁悠到达时,里面已经坐了两位贵客,分别是负责瓷器管事的朱尔庭朱大人,还有户部尚书张大人。而齐慕羽坐在主位,看到严耀玉进去,眸色瞬间沉凝,然后笑了笑。
主客见面照旧是不痛不痒的寒暄,彼此心里想什么都是心照不宣。严耀玉露出春风般得笑意走向前去,先是对齐慕羽双手抱拳道:“齐公子,你真是太客气了,我严耀玉能与你合作,真是三生有幸。”
他本就生的好,此刻眼里更是含满真诚,把在座的三位看了个遍。与他目光对接的人无一不好奇,传闻中的严耀玉阴险狡诈,没想到是这么谦谦君子的一人。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见严耀玉这么谦和,齐慕羽也不好摆弄什么架子,同严耀玉一般,露出一副谦和的姿态,淡笑道:“哪里的话,能与严公子这般的佼佼者合作,是齐府之幸才是,来,上座。”
按说这落座了,宁悠该站在严耀玉身边侍候才是,只是不知从哪里冒出个七八岁的幼童,将宁悠往门外拉了去。
“走,快点,我们去玩“,宁悠一时不察被幼童拉了出了院子,再回头看时,严耀玉的身影已经远远的看不清楚。
别看幼童年纪小,力气倒挺大,宁悠回过神来,几次想停下脚步,都不能如愿。其实以她的力气,真要停下来,也不是不能,只是幼童拽着她的力气太大,若是她贸贸然的停下来,又怕将幼童伤到。
“姐姐,我们去捉迷藏吧?”幼童拉着她来到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指了指周围说道:“你先躲,还是我先躲?”
宁悠现在哪有什么心思捉迷藏,她心里一心牵挂着严耀玉和严耀玉交待下来的事,想要立马回到暖阁,又被幼童绊下。
“哇,陪我玩,陪我玩,”幼童见宁悠一副要走的姿态,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他是齐老爷好友的孙子司徒楠 ,拜齐慕羽为师,现暂居在齐府。今日齐府宴请宾客,齐慕羽对他早有交待,务必让严耀玉单独一人在暖阁赴宴。原本他以为严耀玉身边会跟着什么厉害的人物,没想到只是个丫鬟。所以他随意想了个点子,冲进暖阁将宁悠带了出来。
“哎,你别哭啊”,见幼童哭得伤心,宁悠一时不忍,蹲下身来,为他拭干眼泪,“别哭了,我在这陪你玩行吧!”
“真的?”
“真的”。
“那好,我先躲,你来找我,”见宁悠答应留下,司徒楠顿时兴高采烈的奔向宅子里面,宁悠站在原地,一时哭笑不得。
跑到一半,司徒楠找了个隐蔽的柱子,藏在后面。他身量小,丝毫不怕人发现。看着宁悠站在原地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他嘴角露出一丝不合他年纪的般的诡笑。人他已经带出来了,接下来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见宁悠被人拉了出去,严耀玉起身想要阻拦,却被齐慕羽笑着拦下:“严公子,不用担心,那是在下府上的‘小客’,生性贪玩,想必是拉着那位姑娘哪里玩去了。”
“原来如此,”严耀玉笑着坐了下来。
侍女陆续将菜端了上来,不大一会儿,桌上点心与冷盘就摆的满目玲琅。更有穿着鲜艳的舞女从一旁走出,舞出阵阵香风。
齐慕羽笑吟吟的走到严耀玉的身旁,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拿起酒杯:“这头一杯酒在下先敬严公子,既为接下来的两家合作,也为先前闹得一点小误会致歉,还请严公子不要介意。”
齐慕羽朝着严耀玉笑的格外的灿烂,仿佛是真心想要与严耀玉‘一杯解千愁’似的。
严耀玉接过酒杯,浓郁的酒香让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美食,然后一仰头,将酒喝了下去,抬手将酒杯放回到桌上,发出“呜”的一声轻响。
齐慕羽特意看了一眼酒杯,发现里面确实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然后笑着说道:“开席。”
严耀玉看着齐慕羽脸上志得意满的笑容,将手伸进桌下,暗暗将刚喝进肚里的美酒用内功逼了出来。
也亏得齐慕羽想出这样的方法整他,在酒席上动手脚,又是香风,又是美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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