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痕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半个时辰就从霓裳阁回来,宁悠看着眼前的衣裙,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百褶的月白长裙,款式简单大方,面料触手柔软,让人一看就爱不释手。且不说这衣服如何名贵,光是看它的样式和绣工就叹为观止。
正想将衣裙换上,雪柳在门外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含笑看着她:“公子说你等下要陪他出门,让我来给你梳妆准备。”
宁悠奇道:“衣服我等下换上就行了,还要怎么准备?”
雪柳瞥了一眼长裙,嫣然一笑:“衣服是准备好了,还要梳个合适的发髻啊!”
也是,宁悠觉得雪柳的话颇有道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雪柳拉着她坐在身边,柔声道:“公子说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出发,我先给你梳梳头,上点妆。”
既然一切都是严耀玉的吩咐,她自然没什么异议,听话的坐在妆台前,雪柳搬了张椅子坐在她的身后。
不大一会,铜镜里的她就完全变了样,额头上的刘海全部梳了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个美人尖,发髻是是一般常梳的十字髻,只是在挽好的头发处用几只珠花点缀。
红晕的胭脂并没有擦在脸上,只是在唇上轻点少许。弯弯柳眉,不画而黛,如两片轻飞的柳叶,轻灵却又妩媚。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绯红的一抹羞涩染上双颊,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眉眼依旧,却说不出哪里有了变化,莫名的让人感觉心慌。
雪柳笑眯眯的看着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只是略加打扮,便如此好看。”
她羞得不敢回应,浑身都不大自在起来。
“公子在书房等你,准备好了,就过去吧!”
宁悠点点头,随即往书房走去。严耀玉靠坐在床边的紫檀木椅上,手里拿着一支簪子,见她进去,明显一怔。
宁悠看着他,也是微微一愣,他今日穿的格外齐整,华美贵气,如芝兰玉树。
他站起身,笑了笑:“很好,赏心悦目。”
她的脸更红了,低着头,不知怎么回话。
“走吧”
他走到门边,突然停下脚步。将怀里的簪子拿出,斜插进她的发间,“这样就更赏心悦目了。”
宁悠整个人都愣住,许久才回过神来,拍了拍热烫的双颊,跟了上去。
“走好点”
“奴婢已经尽力了”
“那就更加尽力点”
“啊”伴随着小声尖叫,宁悠不知是第几次被裙摆绊倒,靠在严耀玉怀里,双脚疼的发颤。
无奈地摇了摇头,严耀玉继续往前走去,宁悠一脸委屈地走在身后。这身衣服好看是好看,就是不怎么实用。平日里,她赶着时间做事,都是大手大脚的走动。如今换了这套衣裙,别说大手大脚了,连步子迈大点,都会扯到衣服。
还有脚上的鞋子,也是雪柳特意给她换的。说是好鞋陪好衣,但是太紧了,刚穿上还不觉得,走的久了,两个脚就好像绑了两个石头在上面,越来越沉重。
到了会宾楼,梁王还未到,掌柜的领着严耀玉和她先来到预订好的房间,“公子,我能不能坐会。”宁悠实在忍不住,小声问道。
严耀玉看了她一眼:“坐吧”。
宁悠一跛一拐的找了个靠后的位置,正想要坐下,严耀玉敲了敲桌子,“你是我的丫鬟,应该坐到我的身边。”
“那公子,你要坐在哪里?”
严耀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位置,“这里”。又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你坐这里。”
宁悠看了看严耀玉指的地方,那是整个雅间最好的位置,梁王来了,怕也是要坐到那边。她一个丫鬟,地位卑微,若是坐到了那里,梁王来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想。
指了指最角落的位置,“奴婢坐在那里就好了,若是梁王来了,奴婢立即起身侍候。”
“要是有事吩咐你怎么办,要打扰到别人吗?来这里坐。”严耀玉看着宁悠,脸上是一贯的淡然,但宁悠知道他生气了,提着裙子,小心翼翼地向他走去。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娉婷郡主领着个丫鬟走了进来,走过宁悠的时候,停住脚步,转身看了她一眼,“宁姐姐,是你啊,我都没认出你来,今日怎么如此打扮?”
“额……”,宁悠不知怎么回答。
严耀玉见状,替她开口,“是我让她这么打扮得,不好看吗?郡主。”
聘婷郡主微微一愣,深深地看了宁悠一眼,才笑着说:“好看,宁姐姐以后就这么打扮吧,不要再换回那些丫鬟装束了,这样看着人都高贵了几分。”
宁悠眼神一暗,走到严耀玉的身边,站到他的身后。
“不是让你坐下吗?”严耀玉扯住她的袖子,微微用力,让宁悠坐到了他旁边。
聘婷微微一笑,隔了个位置坐下,“严大哥,我义父临时有事,不便前来,接下来的那笔生意就由我们两个商讨就行了。”
“即是如此,就有劳郡主了。”
两人相视一笑,便对着今后瓷器的供应做出商讨。别看娉婷郡主只是一个女儿家,面对生意上的事情时,整个人的气势就全变了,一点也不输于商场上的男儿。她凯凯而谈,每每 都能说到重点,严耀玉频频点头,以示赞同。
宁悠坐在一旁,仔细聆听,对于两人所提出的计谋暗暗记下。严耀玉与聘婷商讨,一心两用,偶尔将目光停留在宁悠身上,见她眼有困惑,就将所讲之处,详细简单细化,直至宁悠听懂。
这番举动,自然看在聘婷眼里,她嘴上依旧滔滔不绝,暗地里将手中的帕子拧成一团。
时至午时,他们才定下今后的合作计划。严耀玉让掌柜的上一桌好菜,以对郡主表示谢意。
宁悠听得意犹未尽,回过神来,才感觉到腿上的痛意。她两眼小心地看了看严耀玉和聘婷,见他们的目光都没有注意到她,她轻轻地将脚藏在桌子底下,慢慢一蹬,让鞋子挂在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