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梅园的路上。
边走,柳辰边说道:“这梅园本是城中文人雅士以文会友之地,我等进入之后切莫动武,不然若是惹恼园中主人,后果可是严重啊。”
“哦?有多严重?”林毅然说道。
“我昨日打听,据说曾有人这园中因口角之争而大打出手,这人直接被散了丹田,废了经脉,骨头也尽数打断,留了一口气从园中被扔了出来。”
“嚯,这人怎的敢?”云洛天说道。
“这世界虽实力为尊,但世间权势却并不是都掌握在武者手中,文韬武略,方可为天下第一,古往今来文武双全之人也不乏少数,古有东华帝君以文问道,结束了自南阳末年之后几百年的纷争,今也有青莲剑仙李太白,诗酒行江湖,文人墨客未尝不可抬手破天,通天大能又何尝不可出口成章?”柳辰说道。
云洛天闻言,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柳辰说的人物是谁,但其中道理却是有的,便拱手说道:“云兄所言,青寒受教啊。”
柳家是修仙世家,柳辰父亲乃是神火境强者,自然是重武轻文,但柳家毕竟是大族,大族子弟断不能目不识丁,所以他儿时也请过先生,所以他对这诗文歌赋也颇有兴趣,但奈何家中书籍也仅限于识文辩字了。
众人一路聊着,不觉间也就到了这梅园。
梅园无栏无墙,一道石桥搭在一条数丈宽的小河上,桥前立一牌楼,上书“梅园”二字,青石朱漆,好不显眼。
众人进了这梅园,走了片刻,行人也就多了起来,景色也是逐渐显露,这梅园内入眼处皆是点点梅花,这梅树也是千姿百态,有高有低,有繁有简,再远一些可以看到有一清澈湖泊,上面零星有得几只小船轻荡。
近湖泊而去,柳辰说道:“我们上船。”
这湖上的船夫虽是两鬓花白,却也身形矫健,犹如壮年,这一杆子支下去,小船便能前进好远的距离。
这船宽丈余,长数丈,船上并非只有云洛天一行人,算上他们五人有十数人在这船上,云洛天五人聚在船尾,其他人不相识的人则散开站着。
“老人家,我们初来此地,给我们讲讲吧。”有人说道。
老者笑道:“哈哈,老夫在这园中待了近百年,若是诸位想听老头叨唠,倒的确有所讲。”
众人闻言心下一怔,他们原本只当这老者是个体力甚好的普通人,原来也是武道中人,单是这百岁寿元没有先天境界是不能得的。
“这梅园啊,据说自打这南阳国开朝以来就有,这园子的主人却是从未换过,不过谁也没见过这园主,平日里都是管家打点,老头子在这里待了近百年也未曾见过园主一面,嘿嘿。”
老者又撑了一杆,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湖啊,叫霞洛湖,原本这梅园规模没有这么大的,几十年前,现在的侯爷在这霞洛湖上与夫人相遇,结下缘分,修成正果之后,侯爷便投了钱财,将这梅园扩了一倍,才有了这九曲霞洛湖,十里梅花香。”
“这夫人可当真是幸运啊。”有人说道。
“莫不是特意来此等候的吧?”又有人说道。
“幸运也罢,有意也好,机遇都不会给无准备之人的,这夫人若无美貌自是不会被侯爷看中,若无独特之处,这侯爷自然也不会许其一生。”云洛天说道。
“这倒也是,嘿嘿,也不知道我能不能也在这儿遇见姻缘啊。”有人笑哈哈的说道。
船上其他人听了这段故事,也是不禁有人赞叹道:“没想到还有这等佳话,真是羡煞旁人啊。”
也是有人附和道:“自古便是美人配英雄,我等后辈当自勉啊。”
冬去春未还,乍暖还寒,有风微凉自船上拂过,嫣然本是带着面纱,此刻被这风吹落了,一声嘤咛,惹得众人侧目。
本是一段小插曲,却未料到惹了是非,说话间有一男子踱步而来,面目俊逸,白衣锦绣,百骨扇,逍遥巾,让人打眼一看,便道好一个少年龙凤。
但所谓人不可貌相,此人一开口,便让众人眉头一皱,“徐某冒昧,敢问这位姑娘可否抬爱,与某同游这梅园?”
登时,云洛天便骂道:“阁下既然知道冒昧,又为何开口?莫不是头脑不清醒?”
“何时这园子里也让乱吠的野狗进来了?”那男子对着身边仆从样的人低声喝道。
“阁下这话我倒是认同,我也好奇阁下是怎么进得这梅园的。”云洛天说道。
“我与这位姑娘说话,与你们何干?”男子说道。
闻言云洛天心中一笑,这人看上去仪表堂堂,莫不是傻子?这等白痴的话怎的说得出口?
“方才有位兄台说得不错,美人配英雄,这位姑娘与你们待在一起,真是暴殄天物了。”男子折扇一打,嗤笑道。
“你这人当真是荒唐,我与何人在一起,管你何事?”嫣然忍不住说道。
这男子见嫣然传音与他,先是一喜,但见其他人好似也听得到,笑容收敛,说道:“姑娘难道不羡慕那位夫人?”
嫣然,黛眉微蹙,道:“侯爷与夫人故事传为佳话莫不是因其天设良缘,如此良缘我已得到,何羡之有?若是公子要的是重名利的女子,我想公子是找错人了。”
这男子被嫣然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却见他身旁那仆从模样的人,一步上前,讥讽道:“我家少爷乃是北城统领之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竟然还是出言不逊。不识抬举,若不是你有点姿色,不知道谁会娶你个哑巴。”
“噗通”
这仆从最后两字话音未落便是落入了水中,开始挣扎起来。
“口无遮拦!”云洛天冷声道。
“是你动的手?”那男子盯着云洛天一字一顿的说道。
自然是云洛天出手,他方才元神离体,直接毁去了那仆从的识海,此刻就上了也是痴傻了,呵,嫣然岂是他可以评论的。
“他失足落水,你若是不救他,他恐怕要死了。”云洛天淡笑道。
男子目光更寒,但他的确没有看见有人出手,心中只道晦气,冷声说:“我名徐黎,后会有期!”
说罢此人脚下生风,跃下船去,脚尖在水面轻点几下,手提着那仆从上岸去了。
“莫名其妙!”韩楚道。
“哈哈,这清河城的纨绔比我等这小城来的威风多了啊。”林毅然说道。
“统领之子,来头不小啊。”柳辰说道,经此番怕是惹了这位大少爷啊。
云洛天淡笑道:“不必理会,莫要扰了雅致。”
如今他能够元神离体,只要不是神玄之人前来,便可性命无忧,一个统领不可能因为这等小事亲自出手吧。
“老头子多嘴,统领府虽势大也不敢明面上做什么,公子小心些便是了。”船夫淡笑道。
云洛天拱了拱手说道:“多谢前辈提醒了。”
林毅然看前面湖心亭人影攒动,好不热闹,便是问道:“老人家,前面湖心亭何事这么热闹?”
“清河城有三位少年天才,称为清河城三玉树,其中一位便是湖心亭坐着这位萧语笙萧公子,萧公子文武双全,此刻正在湖心亭以文会友。”船夫说道。
柳辰闻言挑眉,摩挲着下巴,笑道:“清河城三玉树,有意思,走,去看看!”
且说此刻的湖心亭,一翩翩少年坐与案前,唇齿开合,目光如炬,近前去便听得:
黄昏斜影自难忘,
青罗裳,
随风扬。
宝马雕车,
玉箫何处响。
灞桥折柳惨将别,
却无言,
泪千行。
“萧某吟得上阙,那位出得下阙?”萧语笙拱了拱手,笑道。
“如今正是沧凌宗选拔弟子的时候,萧公子此上阙说得是友人相别?”有人说道。
“自然是恋人相别,若不是恋人,岂会泪流千行?”有人又道。
众人不再多言,皆是思虑起来,欲填得此下阙,云洛天从船上下来,便听得萧语笙上阙入耳,这一词一句不禁让他生出酸楚之意,重游故地,却是物是人非,迈入这湖心亭,他口中便已是吟道:
小楼一夜听风雨
重现花,
一年华。
回首故往,
身心两茫茫,
恐经昔日相恋处,
应有恨,
欲断肠。
“好!”萧语笙拍案而起,扬声道:“这位公子,接的好!”从云洛天一开口,萧语笙的目光便是移了过去,待得他吟诵完毕终是忍不住道了一声彩。
“萧公子谬赞,我这下阙比之上阙显得狗尾续貂了。”云洛天拱了拱手,笑道。
萧语笙抱拳回礼,也是笑道:“公子过谦了,单凭这下阙就可见公子才情绝不在萧某之下,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云洛天。”
“云公子,幸会了。”
“幸会。”
“云公子身后的这两位朋友?”
柳青寒等人闻言一一自我介绍了一番。
“诸位请落座。”萧语笙说道。
“在下苏钰,不知云公子哪里人氏?这等才华在清河城可不会是籍籍无名之人啊。”有人起身,拱手说道。
“我是从外地而来。”云洛天回礼笑道。
“原来如此。”苏钰说道。
众人在此待了片刻,临近中午人们才逐渐退去,云洛天担心再待下去嫣然会无聊,便起身拱了拱手,道:“在下还有琐事,先行告退,萧公子,别过了。”
“云公子且行,我们沧凌宗大比再会。”萧语笙说道。
云洛天等人离开梅园之后,便与柳青寒别过,回到了揽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