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棉心当然是用最好的,“那就用国外进口的,别跟我爹说就行。”
“那好,现在我安排人下去准备,手术明天上午进行。”大夫说着,又让安棉心签了字,下午带着安秋实做完一系列检查,回到病房已经是下午三点,饿得前心贴后背。
安棉心出去买了些粥跟包子,手术期间还是应该要吃的清淡些。
安秋实对于吃什么没要求,能填饱肚子就行。
刚吃完饭,安秋实正想休息,忽然听到从门外传来的嘈杂吵闹声。
“你说你留着钱给谁呀?难不成是要带到土里去!”男人几乎是冲到病房,黝黑的脸庞,扯着嗓子骂道。
老汉气呼呼的坐在病床上,梗着脖子反驳道:“我没钱,我就算是有钱,还要留着治病。”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治什么治?连大夫都说你这条腿废了,你这不是凭白扔钱吗?”
“我就算是白扔钱,也不会让给你们这三个白眼狼!”老汉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看这个样子就知道被气的不轻。
“行,等你死了,我们兄弟三个谁都不去给你上坟,老东西就知道作!”
男人同样被他这话气得不轻,磨着牙,咬牙彻齿的说道。
“滚!你给我滚出去!”
老汉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直接扔向男人,后者眼疾手快的后退一步,骂骂咧咧的离开。
男人离开后,老汉坐在床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抬手狠狠地搓了把脸,一下子仿佛像是老了十多岁般。
“老哥?”安秋实喉咙艰难的上下吞咽一番,示意安棉心把杯子捡起来。
安家父女全程没什么反应,倒不是说别的,主要是吓傻了。
他们见过各种各样的矛盾,唯独没见过父子之间有这样深仇大恨的。
做儿子的能说出这种不孝的话,真是不懂事。
安秋实算是知道老汉刚开始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事,让你们看笑话了。”老汉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眼角有着微微湿润,“养儿子有什么好的,还不如闺女贴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安秋实从来都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他无非是觉得老汉可怜,跟他又有些熟络,难免多问两句。
老汉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
安秋实识趣的摆了摆手,“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不是不想说,是怕说出来让你们看笑话。”老汉说完,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年轻那会儿我下海赚了些钱,回来给三儿子结婚娶完媳妇儿,手里还有富裕,前些年老伴没了,这几个儿子开始惦记起我的钱。”
“说什么拿出来让他们三个人平分,然后他们三分别管我吃喝。”
自己儿子什么德性,他这个当爹的很清楚。
要是真把手里这点钱拿出来分完,估计他们三个得把他这个老东西忘的干干净净。
与其这样,还不如拿着这点钱养老。
谁知前些日子不小心摔断腿,他是想着来医院检查治疗,那三个不孝子竟然开始商量起财产怎么分配。
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他这才拜托邻居把他送来医院。
“咳咳。”老汉越说越激动,忍不住的轻咳出声,“还真是越老越不中用,要是我年轻那会儿就知道他们仨是这副德性,估计早就掐死了。”
“老哥,你别生气,当心气坏身子。”安秋实在旁安慰道。
“这身子我早就不在乎了,还不如直接死得干脆,就不用在这跟他们置气。”
“话也不能这么说,命是自己的,就算是没人孝顺,那也要好好活着。”安秋实说完,似乎是察觉到这样的姿势不太舒服,重新换了下姿势,继续说道。
“你先好好治病,有什么事等病治好再说。”
“唉。”老汉闭了闭眸子,“大夫说我摔得比较严重,就算是治疗,恐怕也恢复不好。”
“不管怎样,还是应该试试。”安棉心抿了下嘴唇,紧挨着安秋实床边坐下,“大爷,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平时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吩咐我,我忙得过来。”
“看吧,还是闺女贴心。”话虽如此,但老汉不好意思麻烦安棉心,乐呵呵的答应下来。
安棉心原以为老汉儿子下午刚闹过事后,接下来的几天都会消停,谁知傍晚又来了病房。
不过,不是今天中午的那个男人。
听他们之间的谈话,是老大。
相比较起老三的暴躁脾气,老大倒是还冷静些。
“你回去吧,这个钱你们是别想从我手里拿到半分。”老汉态度坚决,摆手撵人。
老大面色沉郁,“爹,您知道我们三个的日子都不好过,为什么不能把钱拿出来接济下?家里的几个娃都到了上学的年纪,个个都还在家疯玩,难不成您是想看着孩子们毁了?”
“我的责任,是努力赚钱帮你们三个娶上媳妇儿,现在已经完成任务,就不能让我这个老东西喘口气儿?”老汉生气的抬手拍着床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大夫都说您的腿治不好,就算是在医院里继续待下去,那也只是白白浪费钱。”
“那花的也是我的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您怎么能这么自私!”
“……”
“我看,真正自私的那个是你们吧?”老汉在旁边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安棉心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说道。
话一出,男人视线打量的视线落在安棉心身上片刻,“跟你无关。”
“的确是跟我没关系,可我就是看不下去。”安棉心双手抱胸,嗓音淡淡地说道。
“老爷子含辛茹苦的把你们三个抚养长大,又赚钱给你们娶媳妇盖房子,临老享受不到半分儿孙的孝顺就算了,你们这几个做儿子的竟然还惦记老人的钱,真是不要脸。”
“你再说一遍。”男人听着安棉心的话愈发难听,语气一冷,作势就要朝安棉心动手。
安秋实担心的拽了下安棉心袖口,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能招惹。
“没事。”安棉心安慰性的拍了拍安秋实手背,“我讲的是道理,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