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师的名字,白念眼神微动。
欧言文是当代著名国画大师,画风大气滂沱,精于描白,喜欢写意人物且业余还十分擅长雕刻,是白念在专业领域内一直视为偶像般敬重的存在。
那天,她在冯经理的安排下和凌慎州共进午餐,洽谈关于要怎么设计凌先生的祖母寿礼的想法时,两人顺带还聊了几句各自对于不同艺术风格的喜好与见解。
白念是提起过几位画家,也确实表达过自己很喜欢欧言文大师的作品,没想到客户居然还记得。
平心而论,能和自己专业领域内的大师见面的机会,的确很吸引人,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白念重新考虑了一下,又问:「如果我去,可以带家属吗?」
对方长达十分钟的沉默后,才回了两个字:「当然。」
白念连点了三个表情包里的鞠躬小人儿发过去:
「好的凌先生,非常感谢!下次若再有机会合作,我一定让我们冯经理给您打折!」
凌慎舟:「(微笑)那我们到时候见。可以的话,别忘了介绍你家属给我认识一下,我很想见见,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娶到白设计师你这样优秀的女孩。」
白念谦虚地回了几句客套话后,便结束了聊天。
不久之后就能见到大师级的偶像这件事在白念心中种下了一颗期待的种子,但她马上又想到自己好像并没有出席宴会能穿的礼服……
买的话,那种衣服都很贵,而且基本上穿一次大概率就不会再上身了,浪费!
于是,白念打算发挥一下自己的专业特长,亲手设计一件晚礼服给自己。
下班后,白念去了一趟批发市场,挑了一些质量过关又好看的布料和配饰买下,总共花了不到三百块。
回家吃完晚饭,白念便拿了皮尺出来,准备去为凌皓河量一量尺寸,也要给他做一套西装穿。
这时的凌皓河正穿着围裙在厨房里洗碗,一副贤夫良婿的模样。
感觉到有人从身后鬼鬼祟祟靠近,似乎还试图对他上手……
男人敏锐的观察力不是盖的,一回身,便将白念按在了冰箱上。
白念吓了一跳,“……你干嘛?”
凌皓河一见是她,沉眉松了手,“我该问你,你蹑手蹑脚突然从我背后过来,想偷袭?”
以往吃完饭,白念从不进厨房,也不怪凌皓河会当成是进贼了警惕防范。
白念抻了抻手中的皮尺,无辜地表明:“拜托!我只是想过来给你量量尺寸!”
凌皓河幽幽看着她手上的粉红色小皮尺,挑了挑眉梢,“你想量我哪里?”
他的语气明明很正经,听起来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色气。
白念被男人深邃的眼神盯得别扭,蹙了蹙眉:“量三围!不然还能量哪里!”
凌皓河:“没事突然量这个做什么?”
白念:“因为我准备自己给你做一套西装。这个月底的二十八号那天,我们两个要一起去参加一场晚宴,到时候需要正装出席。
我们普通人虽然不注重穿衣打扮,但去参加正式场合,也不能失礼。外面买的西装太贵了,所以我就想自己给你做一套,这样性价比较高!”
凌皓河俊眸一眯,迅速抓住一个重点:“这个月底的二十八号?”
白念眨了眨眼睛:“是啊!怎么了?难道你那天有别的事?”
这家伙会没空吗?她每天下班回来,他都在家里的。
至于白天,据说他会出去健身或是四处转转打发时间,想他以前就个流浪汉,肯定是在家里宅不住的,白念不限制他的自由,也不怎么过问。
此刻,凌皓河的眼神中透出几分白念看不懂的晦暗与审度,又问她:“那是什么性质的宴会?人家为什么邀请你去?”
白念觉得这男人今天反应怪怪的,但也如实告诉了他:“就是……我前些阵子接了一个订单,是给一位老人家设计一款红宝石的首饰作为寿礼,客户对我的设计很满意,于是就给我寄了一张请柬,邀请我去参加他祖母的宴会。”
凌皓河不用问也知道找她设计寿礼的人是谁了。
但他在意的不是那个下单设计寿礼的人,而且这个接单的小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就那么喜欢去参加那种纸醉金迷的场合?”
他的口吻不冷不热,噙着意味不明的试探。
白念坦然地摊了摊手,“原本是不感兴趣的!但是那位客户跟我说,当代国画大师欧言文是他们家的亲戚,到时候会出席!我想去见见我专业领域内的偶像大师,或许还可以要到签名,所以就答应去了!”
凌皓河眯起俊眸:“就这么简单?”
白念撇撇嘴:“这可不简单!欧言文大师哪里是普通人简单就能简单到!不过我也很好奇那种上流社会高级宴会的自助餐品到底和我们外面人均98一位的自助餐有什么不同,我们两个到时候去了好好尝尝!”
凌皓河看她的反应是真实的单纯率真,眼底暗藏的警惕便不易察觉地敛去了,而后又微挑起眉梢,似笑非笑:“你那位大客户邀请的是你,带我去合适吗?”
白念点头:“合适啊!我都问过了,问人家可不可以带家属,他说可以的。”
家、属?
凌皓河静静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沉默半晌后,抬起手臂上前配合:“不是要量我的尺寸?量吧!”
白念也不墨迹,拿起皮尺先量了量他的肩宽与胸围,然后再量他的臂长……
不量不知道,一量吓一跳,她手里的皮尺放在男人展开的双臂上差点都不够用!
白念由衷地啧了声,“你的胳膊真的好长啊!”
凌皓河垂眸看着她,唇角勾起:“你不觉得我的下半身更长?”
白念表情一滞,拧起眉头瞪他:“咳、那个……我怎么知道!”
凌皓河眼神微妙:“你不是见过吗?”
白念眉头拧地更紧,莫名想起了她刚把这男人领回白家的那天,让脏兮兮的他先洗个澡的中途水龙头坏了,无奈之下,她只能过去帮忙修理水龙头的场景……
“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见过!那天,我只是过去帮你修了修水龙头,闭着眼睛,什么也没看见!”
凌皓河一脸正经:“我说的是腿,你说的是什么?”
白念:“……”
白念:“……”
白念:“……”
凌皓河十分欣赏地瞧着自己逗出来的这张小红脸儿,借着被她量臂长时面对面的近距离,俯身凑近她耳鬓边,低语道:“老婆大人,你好污啊!”
白念脸色瞬间炸红:“你……你胡说八道!你才污!是你恶意引导我想歪了,你还假装正经!你不是好人!”
骂完,凶巴巴瞪了他一眼,转头快步回了房间,换的锁死!
凌皓河看着小丫头面红耳赤气呼呼跑回房的样子,笑意尤甚,转过身继续洗碗。
两个人吃饭,一共也没几个碗,凌皓河倒不介意学着干点家务,毕竟他素来敬业,在位一天,就要扮演好赘婿这个身份一天。
平常的工作日,白念去上班的时候,程渡就会派钟点工打扫,家务并不需他亲自动手。
而周末白念在家,闲下来她也会自己收拾收拾,打理一下家里的花花草草和摆件,乐在其中。看得出来她是个很爱生活的女孩,只不过以前被原生家庭挤在狭窄逼仄的阁楼里,没有这种条件。
洗完几个碗,凌皓河摘了围裙随手一扔,便阔步走到阳台,给手下程度打了个电话,面色严肃地吩咐了几句话。
通话结束,男人回过身望着白念的房间的门,目光幽深,意味不明。
时间很快,转眼到了月底二十八号。
凌家太夫人盛大的寿宴,轰动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