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淮玉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的悠闲日子到头了。
“前几日宫宴,皇帝扣下魏湛的那个女人,威胁他答应与长公主的婚事,我当晚动手去杀那个女人。”
十九冷静的娓娓道来:“当然,我没有真杀了她,留了她一条命。”
箫淮玉一口将眼前的茶饮尽。
十九抱头仰坐在他的椅子上,随手翻着他看的那些书。
“她活着,可以膈应许多人,魏湛每每看到她,便会想起皇帝逼婚之事。
但魏湛此人,是不叫的狗,只咬人。阴狠毒辣说的就是他,他越恨,便越老实,越乖巧。
皇帝看到这么老实的魏湛,便知道他有多恨自己。
然而兵权旁落,慕容翰既不能罢免他,又不能杀了他,更不能重用他。
自然——
得找人替了他。”
十九说完这番话,望着箫淮玉,笑道:“哥,你的机会来了。”
“看来我是不得不出去了。”
“当然。”
“你如何知道计策成功了?”
“魏湛已然答应了与长公主的婚事,那女人重回水月观做道姑去了,皇帝很快便会拟旨赐婚。”
“哦。”
十九哑然失笑:“你好像不乐意?”
箫淮玉不置可否。
十九忽然严肃了起来,一针见血:“你心里还想着慕容笙?”
箫淮玉摇摇头。
“怎么可能。”
十九知道他在撒谎。“一切等从这里出去再说罢,我先走了。”
“以后行事前同我商量。”
箫淮玉拿他有些头疼。
“自然,我如今进出这里一次不容易,擅作主张了,先把你捞出来再说。”
十九也不再多做停留,“走了。”
·
长春观。
“都收拾仔细了。”
银雀扶起云长妩,往外面走去,今日是端王府来接人的日子。
眼前的男人白袍长衫,头戴金冠,腰间配了玉。
眉眼间四分是云长妩的样子。
“阿娘,儿子来晚了。”
“不碍事,你处置好你的事情才是本分。”
慕容酽扶着云长妩出门上了车,一路无话。
直至出了宫门——
马车内。
“儿啊,娘同你讲件事。”
“母亲直说便是。”
“你有个姐姐,小名叫阿鹤的。”
慕容酽愣了一下,见云长妩神色自若,往日里她提起他这个阿姐的时候,可没有如此平静。
“儿知道,我专门命人修了个小斋,阿姐的牌位……”
云长妩蹙眉:“要什么小斋。”
慕容酽心中咯噔一下:“阿娘这是……找着人了?”
云长妩眉头舒展开,点点头。
“阴差阳错,老天开眼,让我遇上了。”
“阿娘能认出,想必是不错,可也怕那别有用心之人……”
“不会,就是她。”
云长妩十分笃定。“你可知镇国大将军最近的逸事?他娶了个姑娘,却被皇帝逼着娶慕容笙。”
慕容酽心想阿娘怎么又提这个,愈发糊涂了。
但他仍顺着说:“阿娘不是向来不喜这些闲言碎语,如今怎么也消息灵通了?”
“那姑娘就是你阿姐。”
慕容酽那个笑僵在脸上,是他糊涂了,云长妩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提这两桩不相干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阿娘可确定?”
“自然,我这不只是为了她,也为了你。她是个命苦的,幼时本离了是非地,如今却又夹在这些事情之间。纵使她如今又回了水月观做道姑,却也无法置身事外了。她眉目与我是极像的,倘若有人故意横生枝节,将她骗去了,握在手里威胁咱们……”
话不必说尽,慕容酽已然都明白了。
“只是,还差个名分。”慕容酽斟酌此事该如何办妥。“如今要直接相认怕是不容易,阿娘不如去水月观上香,捐些油钱,到时候变寻个由头,认她做个干女儿,儿子再把人接回府中,只当是不知魏湛那档子事,毕竟她也重入空门,算死过一次的人了,便重新得个身份,别人也说不得什么。”
云长妩思忖半晌,笑道:“果然我儿妥帖,便这样办罢。”
·
镇国将军府。
“将军,您这——”李泽看着醉在屋内的魏湛,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若让他来收拾,他也不会收拾,若叫丫头婆子来,魏湛醒来,怕是又要收拾人。
这样一想,他索性拖了人往床上一扔。
走了。
·
李泽第二日入府方觉出了大事。
众人不知议论着什么,神色诡异,管家叫他去将军的书斋。
他在路上隐约听的一嘴——
“有春死了?”
“是啊那尸袋上都是血。”
“谁让她去爬将军的床——”
“嘘!那李泽来了。”
李泽心乱如麻,所以昨晚他走后,竟然有人胆大想要去勾引那个杀胚???
那真是,真是不要命了。
“参见将军。”
“进来说话。”魏湛还是坐在他的书桌前,仿佛无事发生。
接下来的话,却让李泽目瞪口呆——
“是我让她来的。”
李泽不知说什么?将军这是——
“我没忍住杀了她。”
他本来还想盘问几句,然而那个女人一进门,他就动了杀意。
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
就当是清理门户了,他找人来安了个罪名,将尸体清理出府。
“皇帝必然还会派人来,你最近就不要回去了,住府里,有事及时向我通报。除你而外,别人不许进书斋。”
·
云鹤的伤好的很快。
已经能够洗菜,淘米,做饭和打水了。
姜月十分欣慰。
“你这手艺见长啊?难道是在将军府没吃上好的,天天自己做饭?”
自然不是,想必原来这个“云鹤”不太会做饭。
她在丹霞天的时候倒跟魏延年学了几招,故此做的饭菜还算能入口。
“姑姑,姐姐!”
阿黎登登登跑来,“又有人找云姐姐!是个漂亮哥哥!”
姜月看了云鹤一眼:“哟,白日里就找来了?还真是如胶似漆。”
谁料阿黎摇头:“不是那晚找姐姐的那个哥哥,这个是新的,没见过的。”
云鹤听得心头一紧,所以这小孩那晚是都瞧见了???
她忙慌逃也似得去了门口,只见是一名青衣公子,衣衫华贵。
一看就是——
有钱人。
“敢问这位公子……”
“在下慕容酽,请阿姐回府——”
啪!
门赫然关上。
云鹤心里一万个为什么,这和风月簿上不一样啊,她怎么是去端王府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