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绪转过来时,金主爸爸已经转头了,对着萧雨那张错愕的脸,微微掀唇,“关照的话,你该敬顾总的。”
不急不缓的声音,让顾总和萧雨齐齐一颤。
萧雨脸上笑容僵了下,她远比顾总有底气,“上次萧家跟世阳合作,也是承蒙您的关照。我和时小姐的竞争,都是小打小闹,您就算看在爸爸的面子上……”
她是萧家的掌上明珠,这点她从不隐瞒。
因为她的原因,萧宏林在娱乐圈投资过几档电视剧拍摄,算是小有名声的投资商。
戚谨言倚在椅子上,微凉的嗓音截断了她的话。
“萧宏林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我……”
外界皆知,戚谨言待人疏离有度,温润有礼。这还是第一次当场下人面子,可想而知是有多生气。
萧雨剩下的话,终究是咽了回去。
就当众人都心惊胆战之时,男人酒杯重重的放下。
满座倏然安静。
戚谨言面色沉静,目光落在顾总脸上,“顾珩,你在盛世几年了?”
顾珩身子一抖,“五,五年了,这件事……”
“都这么久了,还不懂规矩?”
他嗓音沉沉的,一字一顿像利刃,“擅自调换出场序号,暗箱操控数据,这就是你精心准备的比赛?”
轻呵了一声,“还邀请我来看?我看起来很好糊弄?”
“……”
顾总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脑子如醍醐灌顶般清醒。
圈子里捆绑流量,拉人踩人,是很常见的手段。
但他千不该万不该,踩时晚。
在数据被狙击的时候,他就该想到,世阳内部导的局,还有谁能下黑手截胡?
看着时晚的目光恍然。
是了,下这么大本钱砸数据的人,岂是平凡之辈。
他刚刚还妄图羞辱她,占便宜……
脸上一片死灰。
他在这个圈子里,算是走到头了。
但他此刻还不知道,等待他的,可不只是在这个圈子走到头。
世阳另一位高层见状,也是不停的道歉,言语间轻而易举撇清关系,然后向时晚和戚谨言敬酒,赔礼道歉。
一顿饭结束,时晚签下了合同。
包厢里所有人都各怀心思。
散场的时候,世阳那位高层拉住凯文闲聊,旁敲侧击打听时晚的关系。
戚谨言是什么人?
盛世集团老总,娱乐圈首屈一指的资产大佬,各界人脉无数,整个娱乐圈女艺人趋之若鹜的对象。
想染指他的人不少,但从来没传出任何有损形象的传言。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臭名远昭的时晚?
态度还这么宠溺?
太诡异了。
凯文早就恢复了淡定,笑得高深莫测,“就是你看到的关系。”
想了想,提醒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老哥你心里比我有数吧?今天这事儿,捂严实了,别再惹你们大老板生气。”
那高层连连点头,赶紧交代下去。
这次签约的三位新人,也已经签下了。
还有一位吊车尾的,叫俞盼。
小姑娘看起来二十多岁,眉眼娇俏,跟舞台上大胆开放差不多,私底下也很活泼。
这时候望着时晚离开,眼底满是小心心。
经纪人扯了扯她,“走了,还看什么看?记清楚脸了吗?这俩都是你不能招惹的人,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我只是在想,刚刚没要到签名,太亏了!”
她点头如捣蒜,表情还异常认真。
经纪人看着她摇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会所出来,时晚就站在车前,笼了笼身上的衣服。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想怎么处理这些事?”
他站在她面前,身形高大,挡住了时晚面前的所有光线。低眸看着她的眸子,眸光温温凉凉的,看不出情绪。
时晚低着头,掩去了眼底的所有狼狈。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时,并不想展示自己这委曲求全的一面。
当伪装被强行撕开,铺天盖地的委屈席卷而来。
戚谨言拧眉,隐约听见啜泣声,看着小姑娘肩膀轻轻颤抖,似乎在竭力克制什么。
“算了……”他声音柔和了些。
他一说话,时晚更想哭。
扯着袖子悄悄摸了一把眼泪,眼睛始终不敢抬起来,就低头去自己的车。
也不知道凯文去哪里了,就这么把她丢给了别人。
势利的经纪人。
戚谨言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更加凄凉,沉眸,几步上前止住她。
“你经纪人走了,跟我回去。”
“不要你管!”
时晚突然爆发,毫无预兆的。
“我不管你谁管,嗯?”轻飘飘的几个字,碾灭了她莫名的怒火。
“……”
时晚低头紧紧的捏着裙摆,胸口剧烈起伏,小嘴紧抿。
男人眸色很深,等她冷静一些,才继续,“刚刚在会所里,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你永远不需要忍,出了任何事,有我在。”
时晚抬眸看他,睫毛还沾着水雾,一双眸子微微闪光。
戚谨言捧着她的脸,想帮她擦眼泪,时晚拨开他的手,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口。
“谁要你假惺惺的!昨晚你欺负我……今天你公司的人欺负我……王八蛋……”
声音像骄横,断断续续的哭声破碎不成音,像是要把昨晚上和刚刚的委屈都发泄完一样。
戚谨言心都碎了,只是僵硬的抱着她,温声道歉。
“对不起。”
他伸手环住她,这小丫头比他想象中的瘦。尤其是这把小蛮腰,他一只手臂就能轻松的圈住。
好半天,听见怀里的小人儿没声音了。
他才轻声询问,“哭好了吗?”
“还没有。”
“那待会儿再哭,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她是公众人物,在路边哭影响不好。
虽然周围有保镖可以保证隐私,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担心有人看到自家小姑娘这么伤心的一面。
时晚扁嘴。
哪有这么安慰人的,待会儿再哭,待会儿不想哭了怎么办。
脑袋在他怀里拱了拱。
他衬衫上还有淡淡的红酒醇香,跟包间里那些味道都不一样,让人心生迷恋。
她伸出手缠住他的腰,“戚叔叔,你身上真香……”
闷闷的声音,带着娇憨。
伤心不到五分钟,就原形毕露。
戚谨言帮她拢了拢肩上的衣服,大手握紧小姑娘的腰,“嗯,那让你抱着好不好?”
时晚吸了吸鼻子,说,“好。”
晚上十点,机场。
戚谨言公司还有事,晚上要赶回锦城。
A市近海,晚上风很大,时晚还穿着今晚上的衣服,双腿修长白皙,腰带束得纤腰不盈一握。
手上抱着一件西服,冷得搓了搓手臂。
戚谨言站在车边,眼神扫过她纤细的长腿,眸光深了几分。
接过她手上的西服,很自然的给她披上。
“温差大,怎么不穿上。”
“车上不冷。”
时晚吸了吸鼻子,蹦下车。
马丁靴带一点鞋跟,时晚脚崴了一下,刚好跌进戚谨言的怀里。
因为刚刚那一通哭,她现在理所当然的粘人,反手缠上他的腰,“你抱抱我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