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按了电梯。
听见这话才转头看他，眸光深邃幽暗，“你觉得，时晚跟你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谈柏轩毫不犹豫。
“那我跟你有关系？”
“……”
戚谨言面无波澜，“这支团队本就是戚家的，我调回来无可厚非。而且戚家跟谈家非亲非故，我凭什么帮你？”
“之前看在晚晚的面子上，我不过问你打着我名号四处招摇。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再听见造谣的，盛世的律师团队等着你。”
他声线温润，悦耳好听，礼貌中带着几分凉意，不急不缓的说完话。
光听声音，以为只是客套礼貌的攀谈。
说着话，电梯到了，他走进去，绅士的按住电梯。
“要一起走吗？”
谈柏轩面如土色，愣愣的看着面前冷漠疏离的男人，一句话都说不出。
对方轻轻颔首，电梯门关上。
至始至终，都清淡的口吻，让人徒生心惊胆战……
电梯数字一直往下。
谈柏轩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全是颓然。
完了。
全完了。
谈新月忙伸手扶住他，“爸爸，您没事儿吧？”
“怎么会没事。”谈柏轩木然的开口，“戚家撤走核心团队，城市之心完了，谈家也完了……”
谈新月表情变换莫测，犹豫了一下开口，“其实，我下午给戚总发消息，他说跟妹妹没有关系。”
“他回你消息了？”谈柏轩惊讶。
谈新月点头，“是的。”
“……”
晚饭的时候，谈新月给戚谨言去了消息。
——戚总，突然撤走设计团队，是妹妹的原因吗？她是不是又惹您生气了？您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只是不理解别人的好。
从小被捧在掌心长大的小公主，怎么会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问题呢？
爸爸因为这件事，最近一直失眠。这中间要是有什么误会，一定要说清楚，别置气啊。
——不是，跟你有关。
——什么意思？
——你不是学设计的吗？这是个好机会。
谈新月从谈柏轩那里打听到戚谨言的联系方式，有时晚的消息会第一时间发给他。
添油加醋，绵里藏针。
但是那些消息就像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要不是今天戚谨言回她，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号码弄错了。
‘跟你有关’这四个字，让谈新月心跳加速了好久，浑身都在冒着粉色泡泡。
不由得大胆猜测。
这应该是他给她的一次机会吧？
用了好久才压抑住心里的欢喜，这会儿把这件事告诉谈柏轩，已经恢复了平静。
宠辱不惊，优雅大方。
这反而让谈柏轩顿时眼睛亮了。
“月月，你说戚总，会不会是对你有意啊？”
“怎么会！”
谈新月脸红，娇嗔的开口，“爸爸，您可别乱猜！您只要知道，戚总这么多年照顾您，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撤走核心团队。他肯定有自己的用意。”
“对对对。”
谈柏轩连连点头，一改之前的颓然无力。
看着自家女儿那张自信漂亮的脸，更是满意和欣慰。
这戚谨言要是看上了谈新月，他不就是他的老丈人了吗？
还需要低声下气去看时家的脸色？
想到未来的大好前景，他上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起了风，大概是要变天了。
夏季的夜晚，没有星星闪烁，乌云阴翳，将月光遮的满满当当，黑夜沉的人喘不过起来。
凌晨一点。
车子缓缓驶入锦南玺。
别墅里很安静，只有二楼某间卧室亮着温暖的光芒。
戚谨言进屋换鞋。
陈姨听见声响忙出来，见是戚谨言，惊讶了一下，关切的问需不需要煮宵夜。
戚谨言摆摆手，“不用，去休息吧。”
陈姨犹豫了一下，“小姐在您房间里，好像也还没睡，我去问问她要不要吃点？还是长身体的年龄，一定不能饿着。”
戚谨言顿了顿，“你先休息，不用管我们。”
陈姨点点头，这才回了房间。
戚谨言径直上楼，推开门，便看见深色的沙发里，蜷着一个娇小的人儿。
她怀里抱着猫咪布偶，安静的将脸靠在上面。
长发随意披散，遮住了半张小脸，小胳膊小腿儿全露在毯子外面，单薄的不像话。
他走近，弯腰碰了碰她的胳膊。
“晚晚？”
小姑娘猛然睁开眼睛，眸光沉静警觉，哪有半分睡着的样子。
看清楚来人，她才慢悠悠的坐起身。
“怎么才回来？”
娇娇软软的声音，有几分抱怨。
她在客厅里等了好久，困得不行，担心自己等着等着睡着了，于是直接来了他房里。
这段时间她确实很忙，一直在翻看大学教材。
虽然简单，但是时隔这么多年，要应付考试，还是有点忐忑。
好在她当年有个学校的挂名职称，帝都大学特聘心理学教授，对教材不至于很生疏，多看几遍便能推测出考点。
现在专业的事情尘埃落定，在熟悉安心的环境里，很快就睡着了……
房间里冷气开的很足。
戚谨言握了握她的小手，冰凉一片，下意识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手心，“这么凉，怎么没去床上？”
他记得上次，也是在这里，她很自然的开口。
冷的话，我可以钻进被窝啊……
时晚抽出手，垂着眼睑，“你不是有洁癖吗？”
她刚睡醒，声音有些哑，这时候带着委屈，更是闷闷的，听起来别有一番感觉。
戚谨言皱起眉头，将人拦腰抱起，塞进被窝里，盖好被子。
“只针对人有洁癖，对仙女没有。”
他声音淡淡，一本正经的回答，是肯定她下午的话。
时晚躺在被窝里，仰着头看他。
面前这张脸，一笔一轮廓，宛如上帝鬼斧神工之作，逆着灯光，有种光影交错的梦幻感。
窗外风声呼啸，她心跳声杂乱无章。
这张脸可真好看。
好看到她想据为己有……
见她半天没说话，只是盯着他出神，戚谨言帮她把被子掖了掖，“还在生气？”
这话拉回了时晚的思绪。
她想起下午不小心看到的那条消息。
是未知号码的：我一定会努力，不辜负你的信任！
可能是职业使然，她的观察力和敏感度比正常人都好，看着这条消息，很自然的就扫了一眼前面，将内容尽收眼底。
那是……
谈新月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