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谨言没忍住，笑出了声。
徐远透过后视镜，看着依旧是小可爱的时小姐，嘴角泛起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
孩子终于过了叛逆期了。
以前她总喜欢跟戚总对着干，尖锐又跋扈，太伤人了。
发动车子引擎，准备起步。
时晚看向车外，凯文还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怪异。
戚谨言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随即降下了车窗，开口，“我先带晚晚去吃饭，晚上没有通告吧？”
礼貌又优雅，待人和善，没有一点架子。
凯文受宠若惊。
他可是记得这大佬面对搭讪的艺人，一个眼神都懒得给的。
忙摇头，“没、没有，去吧。”
顿了下还是补充道，“如果可以的话，尽量选私密性好一点的餐厅，晚晚事业处于上升期，被人拍到影响不好。”
恭敬又小心的请求，隐隐有试探的意味。
戚谨言完全可以解释，他是时晚的合法监护人，没什么见不得光的。
但可能觉得没必要，只是点头。
“好，我会的。”
凯文目送车子离开，好半天才回神。
心情复杂。
小江南。
时晚跟着戚谨言下车，很自然的上前两步，小手主动去握住那只大掌。
男人微微一愣，那偷袭的小手便钻了进去。
“戚叔叔，他们家有鱼吗？”
“有，这里的菜很有特色，鱼也鲜嫩可口，你应该会喜欢。”
男人缓声回答，不着痕迹的将手撤回来，揽了一下她的肩膀，将人往前面带了一下，“好好走路，别胡闹。”
时晚扁了扁嘴，看着肩膀上很快移开的大手，也没再坚持。
餐厅是古色古香的装修，很有江南水乡的韵味。
他们的包厢临水，一眼望过去是碧绿的水面，一轮夕阳缓缓落下，映得水面上波光粼粼，闪着金色的光。
戚谨言将菜单递给时晚，“想吃什么，自己点。”
时晚接过烫着金边的菜单，随手翻了翻，点了几个很有特色的菜。
戚谨言手机震了下，他没拿。
只是诧异的看了眼时晚，“之前来过？”
他很少带时晚在外面吃饭，因为时晚不愿意跟他扯上关系，连离他近一点都满脸嫌弃。
看她点菜的神态，好像很熟稔。
然而进门之前她才问过他，这里有鱼吗……
“很久以前来过，那时候他们店里没有鱼。”时晚解释。
小江南位于锦城寸土寸金的闹市区，但整体风格一直保持着安静自然的特色，一年前重新装修过，厨师全部换过，菜单自然也更新了。
戚谨言点点头，没多问。
拿起手机看了眼，回了条消息。
时晚无所事事的四下打量，眸光无意扫到他屏幕，凝固了几秒。
服务员很快上菜。
清香四溢的味道扑面而来，时晚垂下了眼睑，紧抿着唇瓣，捏着筷子的指节渐渐泛白。
戚谨言放下手机，发现了她的异样。
“怎么了？”
没等到回答，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包厢里的平静。
徐远开门进来，“戚总，尚和地产的萧总刚好在隔壁，听见您在这边，想来打个招呼。”
戚谨言脸色刚沉下去，就见对方已经推门进来。
“真的是戚总啊，刚刚在门口看到您的车，还以为看错了呢！听说您一直在忙水墨古镇的项目，没想到还在锦城见到您！”
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精明谄媚，身后还跟着一个熟人，萧雨。
一双眸子不着痕迹的扫过时晚。
“小雨说，她之前在A市参加比赛，冲撞了您。不介意的话，今天我做东，权当赔罪怎么样？”他笑得讨好，说话滴水不漏。
戚谨言待人向来有礼貌，极有风度，只要不涉及到私人问题，断然不会拒绝。
然而这次，他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女孩子，“可以吗？”
萧宏林神情微顿，看向时晚的眼神掩不住诧异。
后者语气淡淡，“随便。”
戚谨言没说话，神情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点头，示意服务生加椅子。
徐远看到有外人在，自然也没有再出去。
时晚和戚谨言相对而坐，没有挪位置的意思，徐远想提醒，但看她一脸不好惹的模样，没敢开口。
“晚晚，坐过来。”戚谨言招手，示意时晚过去。
时晚沉着脸，默了两秒走过去。
椅子拉得很靠后，她一言不发的坐下。
戚谨言连人带椅子往桌边拉近，“怎么了，嗯？”
他一只手还搭在她的椅背上，从侧面看距离很近，就像是将人圈在怀里一样。
时晚低着头，捏紧筷子，不语。
萧宏林携着萧雨在对面坐下，笑容有些莫名，“戚总的女伴看起来脾性很大啊。小丫头，你知道你们戚总有多受欢迎吗？女孩子撒撒娇可以，但千万别撒野。”
后面的话是对时晚说的，带着调侃的意味。
戚谨言蹙眉，“萧总。”
清冽的嗓音，天然的上位者姿态。
一向以平和待人的男人，此刻声音似寒冬腊月般，让人心惊胆战。
萧宏林笑容僵住，“怎么了？”
“我的人轮到你教训了？”
萧宏林不自觉坐直了身子，后背冷汗涔涔。
“不，不是……我只是……”
“戚总，萧家和戚家这么多年的生意伙伴，爸爸也是关心您啊！”
萧雨娇笑着接过话茬，“女孩子是懂事点儿才招人喜欢，时小姐在圈子里风评一般，也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住口！”
萧宏林怒声，打断了萧雨的话。
他仗着年纪可以在戚谨言这里博几分面子，但是萧雨就不一样了。
这样对戚谨言说话，不是找死吗？
时晚转头看向戚谨言，刚刚沉寂的脸缓和了几分，
他的人啊……
萧宏林不停的道歉，说小孩子不懂事，让戚谨言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男人始终清淡的脸色有些沉，眸色晦暗。
萧宏林是个人精，当即将话题转向时晚，“时小姐还在上大学吧？不知道是戚总的……？”
他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询问。
戚谨言给时晚倒了杯柠檬水，手顿了下，“晚辈。”
两个字，言简意赅。
时晚刚刚缓和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冷了下去。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不甘又憋闷，偏偏无从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