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一阵着急——
“你够了，快劝我们姐姐下来，好高啊我看着都害怕！”
“贵圈真黑暗！”
“快劝人下来啊大哥，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狗曰的，霍璇删博了，我找不到那条微博了！”
“不急不急，有截图有真相。”
“……”
【霍璇删博】
这个话题迅速登上热搜。
没有任何安排，没有紧急公关，霍璇当场打脸。
截图传播的速度，比那个【时晚杀人犯】的速度还快，几分钟不到，后面加上了一个紫色的‘爆’字。
这头，时晚慢条斯理的转头。
好商好量的对温知意询问，“不过，你为什么想不开啊？”
温知意低下头，没了刚刚那份张扬的气势。
好半天，才轻叹了口气。
“我又考砸了。”
“高考吗？又？你考几次了？”时晚随口问道。
女孩子满脸颓败，“我考三次了。”
“你几岁啊就考三次了？”时晚问出了屏幕前观众的疑问。
“我今年就满十八了！”
温知意傲娇的解释，“我小学成绩就一直很好，初中跳级，高中也跳级了！”
她从小就是班上的优等生。
长得好，成绩好，还听话，是别人家的孩子系列。
“是不是因为你跳级太多，没考好？”时晚问。
“才不是！”
温知意愤慨，从第一次高考开始说起。
两次因为意外没进成考场，最后这次倒是进来了，却在考场睡着了……
几年努力，转瞬泡影，听起来辛酸又好笑。
屏幕面前弹幕狂飞——
“虽然很心疼小姐姐，但是真的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
“三次都没考成是这个意思吧？我能说点什么呢？只能把自己踢飞，以示对大佬的尊重！”
“我在被窝里笑出猪叫声，哈哈哈哈哈。”
“我头掉了谁帮我找找！”
“……”
时晚抽了抽嘴角，虽然是第二次听到这个悲伤的故事，但还是觉得这孩子真倒霉。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你太衰了，我得离你远点。”
温知意，“……”
现场一阵沉默。
天台上的老师也心情复杂，从教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明白，你一个高中生，跑到S大来跳楼干什么？还上艺术学院，蹭我热度啊？”
“我蹭你妹！”
温知意差点暴跳，“我粉丝三百万我蹭你热度干什么，你个渣渣！”
“哦，那你就是来陷害我。”时晚认真下结论。
“……”
温知意感觉心好累，跳楼不成大概会被气死。
声音低迷了些，“我喜欢这所学校，我就想考进艺术学院。本来按我的成绩，保送都可以进来，但是我就是想高考。”
行，观众破案了。
这孩子就是跟高考杠上了。
时晚难得好心，“如果你不想保送，高考也落败，还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进来。”
“什么方式？”
“给钱啊！我就是给钱进来的，你家有钱吗？”
“……”
弹幕又疯了——
“晚姐，我求您别说了，全网都知道你走后门了！”
“牛批，我第一次见人买分这么理直气壮！”
“你坦坦荡荡的样子帅到我了！”
“是游戏不好玩吗？我为什么要来看这俩智障儿童直播，别说，还真他妈有意思！”
“有钱人惹不起惹不起！”
“……”
温知意表情也有点一言难尽，最后艰难的憋出一句话，“你怎么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因为这是事实，大家都知道啊。”时晚摊摊手。
“我没你这么脸皮厚。”温知意闷闷的回答。
时晚也不恼。
点头表示赞同，“对，所以我能好好活着，你只能去死。”
“……”
“跳吧，我要是有你这么惨的经历，我也没脸活下去！我不怕被人骂，主要是你太惨了，活着也为难！跳，这些人我帮你挡住，没人会拉你。”
“……”
温知意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女人，宁愿自己被骂也要让她跳下去？
她这么不具备被救价值？
刚刚上楼前那满腔孤勇一心求死的冲动早就在聊天的过程中被消磨完了，现在只剩委屈和憋闷，还有一点没考好的遗憾。
她声音闷闷的，为自己打气，“别人都说，上帝为你关上了……”
“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然后就去睡觉了。别等了，他那么忙，没空管你的。”时晚无情的打断了她。
最后那句‘别等了’更是意有所指。
温知意抿唇瞪着她，四目相对，大概僵持了两分钟。
然后嘴一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就是委屈……呜呜……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坏啊！活该，活该你被人骂呜呜呜……”
她蹲在护栏上，哭得撕心裂肺。
“我真的不想考试了……睡醒之后，我觉得我的世界都塌了你知不知道呜呜！我再也不想进考场了，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呜呜呜……”
“爸爸不喜欢妈妈，只要我表现得好，他们就会……但是他们都没来……”
后面那句话声音很小，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哭声，没人注意到。
时晚眸光有些黯，转头问凯文，“有纸巾吗？”
凯文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好半天才从兜里掏出来一袋递给她。
时晚拿着纸巾上前。
一群人还没从刚刚的对话中回神，就看见时晚这惊人的举动，顿时瞪大了眼。
消防员上前两步，“时小姐，别过去……”
时晚没理会她，已经走到了护栏边。
抽出一张纸递过去，“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温知意爱面子，从来没在人前哭过。
今晚也是被刺激到了，心里压抑很久的情绪全涌了上来，根本控制不住。
哭够了，听见提醒，忙接过纸巾擦眼泪。
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为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
她吸了吸鼻子，像是又要哭了。
“我觉得你很勇敢。”
本以为等来的是嘲讽，倒没想到这毒舌女人会说好话。
温知意惊愕的抬眼，听她继续，“高考是人生的一道重要关卡，你屡战屡败，还屡败屡战，很勇敢。被命运捉弄，但从来不灰心，很勇敢。”
她扁扁嘴，怎么越听越觉得自己惨。
勇敢有屁用。
“最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想要的，也努力抓住自己想要的，很勇敢。”
时晚声音很低，背对着摄像头，低眸认真的看她。
温知意眨了眨眼，看着那双平静的眼眸，她身后是漆黑的夜空，给人一股坚韧柔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