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她被药迷了心智,又说服了自己可以给钱,于是只是理所当然的索取,根本没注意到他身上是不是有伤。
动物有自救的本能,面对那场猛烈的灾难都伤的严重,那人呢?
何况还是不顾一切冲进去的人……
江晚脸色愈发的白,不敢继续想下去。
她站在餐桌前,仰头担忧的看着他,张了张嘴,话说不出口,小手却不自觉的抓紧他腰侧的衣服。
戚谨言对上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声音停住。
半响,眉眼不自觉的舒展开来,刚刚那一抹忐忑压下去不少。
轻笑了声,“我没事,别担心。”
江晚对上那一抹宠溺释然的笑容,心猛的一跳,小脸爬上了一层红晕。
“谁,谁担心你了!”
戚谨言弯腰,一吻落在她的唇角,嗓音黯哑,“当然是我家晚晚,坐下,我去盛早饭。”
“……”
江晚不说话,只是略微不自然的坐在位置上。
早餐上桌,都是她喜欢的。
他还记得她的口味。
江晚不自觉的想到了刚刚看到的笔记本上的内容,一字一句都很认真。
捏着勺子搅了两下碗里的粥,“戚谨言。”
“嗯?”
男人抬眸,很自然的给她夹了个灌汤包,“不合口味?”
江晚抿了抿唇,摇头。
“没有,很喜欢。”
“那就好。”
他笑得开心,纯粹又满足。
于是她也闭嘴了。
吃完饭,江晚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看着严柯丞发的消息。
他可能还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只是问她什么时候离开,可不可以晚点,可能锦城有点小事需要她处理。
思索了几秒回复,【昨晚出了点状况,他们给我送了份大礼。】
严柯丞,【???】
江晚正在思索着怎么回复,那边电话就过来了。
她点了接听。
严柯丞劈头盖脸就是询问,“怎么回事?什么大礼?”
任何行业里都有见不得光的操作。
越是严谨高尚的行业,越是乱的让人咋舌。
他太清楚中间那些龌龊的勾当,问完才发现不对,于是换了种问法,“你没事儿吧?”
“现在没事了。”
江晚嗓音清冽,“只是这件事得追究下去,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昨晚要不是秦亦尘刚好出现,很难想象会是什么结果。
“不用担心,都交给我,你现在在酒店吗?”
“……”
江晚没说话,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边沉默了几秒,像是明白了什么,“行,那你多待几天,好好调整心情,周末我过来接你。”
“你过来?”江晚挑了挑眉。
“当然,把你带回国,自然要把你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严柯丞轻笑,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现在想要回帝都,我派人过来接你。”
江晚陷入了沉默。
那边也不催,就耐心的等着。
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严柯丞,我觉得我完了。”
温暖柔I软的沙发,隔着落地玻璃的阳光,脚边毛茸茸的猫咪,以及窗台上静静开放的花朵,无一不诠释着岁月静好。
熟悉得要命的温馨,让她产生了留恋。
死了三年的心,在这一刻重新跳动。
让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傻丫头,跟着自己的心走。人生在世几十载,有几个三年可以浪费?我希望你放过自己,这就是带你回国的全部意义。”
“可是我害怕。”她低声,脆弱得让人心疼。
“我没让你马上选择,只是让你敞开心扉,尝试了解,尝试放下。如果真的不能接受,有我在,没有任何人敢强迫你,明白吗?”
江晚沉默,看着沙发上慢条斯理理着毛发的猫咪。
好半天才开口,“谢谢。”
“不客气,你值得。”
“……”
挂了电话,江晚发了好久的呆。
芋圆整理好了毛毛,就小心翼翼的往她这边靠,脚丫子在她腿上跃跃欲试。
踩了一下,又悄悄缩回来。
江晚默了几秒,朝它伸出了手。
芋圆似乎很高兴,喵喵的叫了两声就跳到她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蹭了蹭她的手掌。
她轻手轻脚的将它翻了个面儿,目光落在它瘸了的那只后腿上。
那里有一小块面积是秃的,没有浅毛覆盖,粉色的一道痕迹凸起来,丑陋又触目惊心……
“疼吗?”她轻声问。
芋圆正玩着她的裙摆,闻声仰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拖得老长的喵了声。
江晚深呼吸一口气,将满心的烦闷压了回去。
抬起头打量四周。
这栋满目疮痍的房子,恢复得跟以前一模一样。同色系的装修,同款的水晶灯,每一处摆放,每一盆绿植,都没有任何改变。
但又完全不一样。
没有以前的欢声笑语,显得冷冰冰的,毫无生气。
昔日可可爱爱的小奶猫也长大了,而且一瘸一拐的,比以前安静了不少。
“晚晚?”身后温柔的声音响起。
江晚转头,就对上一双温润漆黑的眸子,“嗯?”
“你怎么了?”
戚谨言有些紧张,快步走了过来,“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他坐在她的身边,温凉的手背覆上了她的额头。
另一只手握着她的小手,“别哭,告诉我哪里难受,嗯?”
“……”
江晚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滑了下来。
眼眶又涩又疼,喉咙也堵得慌。
她只是摇头,努力睁大眼,不让眼泪掉下来。但是落在这张俊脸上的视线,怎么都不舍得移开。
戚谨言手足无措,不知道这么办,只是小心的揽了她一下。
江晚脑袋抵着他的胸口,闷闷的吸了吸鼻子。
“严老师,严老师还在国外,他说要周末才来接我,这几天要麻烦你了。”
出口的话一如既往的疏离,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对,抬起袖口悄悄抹了抹眼睛,“我会回酒店,不会打扰到你,只是需要你送我……”
“晚晚。”
男人低哑的声音打断了她,一本正经,“跟我不需要用‘麻烦’二字,严柯丞才是你不该麻烦的对象,明白吗?”
江晚摇头,“严老师才不麻烦,我给他解决难题,行走的医学全书,是他的宝贝。”
戚谨言揽着她的手紧了紧,眉头微蹙,不太赞同这个形容。
他的宝贝?
没等他反应过来,江晚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从他怀里出来。
吸了吸鼻子,擦擦脸,整理了一下头发,才垂着眼睑看怀里的小家伙。
“它的腿,有看过医生吗?”
“……”
戚谨言紧抿唇,看着芋圆的眼神不善。
他很不开心。
比不上严柯丞的地位,连这货的地位都比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