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极亮却不会让眼睛感觉不舒服，林哲瞥了一眼封面上几个用楷体印刷出来的大字——新季度产品宣传方案。
这就是他白天看完账目后从王经理办公室偷偷拿出来的产品宣传方案，已经是很久之前做的方案，又被随意地压在其他文件的下面，可见王经理是不会再查看，就算不见了也不会发现，他才敢顺手牵羊。
翻开又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林哲拿着宣传方案，转身离开房间。
听到脚步声，因困意来袭而闭上眼睛的钱晓彤缓缓地掀起眼帘，目光落在林哲手上的那叠纸上，眼里露出一丝诧异。他要给她看的东西就是这个？
“看看吧。”瞧着钱晓彤因困倦泛起了雾气的眼睛，林哲微微一笑，将手里的这一叠纸递过去。
钱晓彤将纸拿过来，一边坐直身子，一边捋了捋耳畔的头发。
下一刻，钱晓彤的瞳孔骤然扩大了很多，闭着的嘴巴也张开了。
林哲给她的竟然是百货公司前两年的产品宣传方案！
他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她抬起头，惊愕地问：“这个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林哲只是笑，没有说话。
见他不说，钱晓彤只好将疑惑暂压下去，继续去看宣传方案。
五分钟的时间，钱晓彤就将宣传方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表情却很凝重，眉头都打成了结，拿着纸张的手用力地攥紧。
她现在终于知道林哲刚刚为何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要是靠企划部那些人设计宣传方案，公司新季度的销售指标就别想完成了。
他们设计出来的东西，和市场上的那些宣传广告都差不多，毫无创新。要与那么多家百货公司竞争，既然不能从中脱颖而出，又如何吸引顾客来购买产品，产品销量又如何能提升。
不是说企划部的人都是高材生，还是专业对口，怎么会如此无用！
想到这里，钱晓彤大为光火，将手里的宣传方案扔到地上：“企划部的那群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想出来的就是这种毫无新意的东西！”
林哲早已料到钱晓彤会生气，听到她骂企划部的人，也没有出声，只是认同地点了点头，那群人就是吃干饭的。
直到钱晓彤咬牙切齿地道：“我要将他们全部开除！公司可不养无用之人，既然他们都不能胜任自己的工作，就该把位置腾出来让给有真才实学的人。”
林哲不再保持沉默，虽然他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是开除那些人的好时候。
“大小姐……”
钱晓彤捋了捋额头的刘海，秀气的眉头蹙起，打量着在她说要开除企业部那些人后出声的林哲：“你要说什么？”
他难道要为那些无用之人说情？不，他应该会支持她的。像白天开除那个没有真材实料的销售员时，他就很支持她。现在的情况类似，他怎么可能反对。
林哲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将想说的话吐出来。他挠了挠头，坐到沙发上，双手搁在腿上，侧着身子看钱晓彤，斩钉截铁的说：“不能开除那些人。”
“什么？”钱晓彤惊讶得直接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赤脚踩在软乎乎的白色绒毛地毯上。
林哲下意识地一瞥，才注意到她的脚虽然不是三寸金莲那么夸张，却已经很小，而且比地毯还要白几分，真的如白玉一般。
盯着女孩子的脚看是很失礼的行为，他赶紧将目光移到他处。
下一刻，钱晓彤带着疑惑和不满的声音涌入他的耳中：“为什么不能开除他们？你同情他们？不忍心看到他们丢掉工作？”
林哲抬头看向钱晓彤，发现那张昳丽怡人的脸上有着些许迷茫和不解，凝望着他的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也有着一丝很明显的委屈，他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我可是和你统一战线的，怎么可能会去同情那些人。何况，他们对公司无用，理应被开除。”
听到林哲说他和她是统一战线的，钱晓彤心里好受很用，也没有那么委屈，只是仍然不明白他为何说不能开除那些人。她垂了垂眸，不解的问：“那你为什么说不能开除他们？”
林哲弯下腰将之前钱晓彤扔到地上的企划案捡起来，屈指弹了弹那个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封面：“没错，因为他们的不作为，使得公司的产品销售量一直上不去。可是开除了他们，换上一批能做好这份工作的人，就真的能让产品销量提升吗？”
听完林哲的质问，钱晓彤就想说只要把那些在其位不谋其职的人开除，再让有才之人担任，定可以写出吸引顾客的宣传方案，当然就能提升产品销量了。
然而看着林哲那有深意的眼神，她又觉得自己这个回答可能不对，选择把已经到嘴边的话通通吞咽下去，冷静地思考。
许久以后，钱晓彤沉重地摇摇头：“不能，即便开除他们，公司的产品销量也不会提升。”
她已经想明白，其实，公司里最不作为的是王经理。而企业部能写出那种毫无新意的东西，并不只是因为企业部全是白吃干饭的人，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王经理。
王经理根本没想过让公司的产品销量提升，他们才会集体摆烂，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所以，只要有王经理在一日，即便企业部换上再优秀的人才，写出再好的宣传方案，也不能发挥作用。
听这话，明显钱晓彤已经想清楚他反对的理由，林哲松了口气，点点头：“所以，我们首要的就是先把公司里那个最大的蛀虫拔除掉，再慢慢地去整改其他的地方，这样才能让公司重新走向兴盛。”
打心底里觉得林哲说得很有道理，钱晓彤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问出自己不能理解的地方：“你为何让我和新锐传媒公司合作？”
这个城市里有那么多家传媒公司，林哲为什么单单选择新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