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眸光动了动,哪怕一天一万多的医药费,可一个星期也才七天,七天就将积蓄花得差不多,看来这个男人没有存多少钱。
不过,这个男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应该才参加工作两、三年。据他了解,公司里的普通员工的工资是底薪加提成,但底薪不高,提成也不高,所以,哪怕业绩再好,一个月也只有几千块,那么一年就算再怎么节省,也只能存到三、四万块钱。这么算下来,两、三年的积蓄,好像也确实只够支付一个星期左右的医药费。
唉,想当初,他的母亲突患重病,他要是也能支付一个星期左右的医药费,可能就不会成为李家的赘婿。
然而,那时他刚大学毕业,都还没有找到工作,而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供他读书了,别说支付一个星期的医药费,就是一天的医药费,他也拿不出来。
所以,他是命中注定要娶李舒然,成为李家的赘婿?
可是,他和李舒然结婚以后,却一直没能互生好感,现在还要离婚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们是有缘无分?
想到这里,林哲的嘴角绷直了,眼里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悲伤。
“可是,她们的病情都没有出现好转。昨天晚上,医院打电话告诉我,我的妻子和女儿的病情都出现了恶化,在三天内必须要动手术,不然就撑不过一个星期了。这场手术的费用要十八万,我一个被裁员的人,在三天内哪里凑得齐这么多钱。妻子和女儿都没有活下去的希望,母亲也生命垂危,我活在这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干脆就带着把我害得这么惨的人一起下地狱吧!”
要不是被林哲紧紧地抓着手腕,情绪崩溃的男人可能已经冲到钱晓彤面前,并且用力地掐着她的脖子。
如今,被限制行动的他只能用通红的眼睛绞着钱晓彤。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她可能已经停止呼吸了。
钱晓彤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将还没有恢复多少血色的脸往右边偏了偏,低眸思索。这个男人家里遭逢巨变,不想活的他会做出这样偏激的事情,她其实也能够理解。可是,他找错人了啊,她根本就不是害他的那个人。
而他之所以会找错人,皆是因为他的顶头上司说的话。
那个张主管,她没有见过几次,但还是看出对方虽然是个很圆滑世故的人,而且依附着王经理,可还有一点良知,不会颠倒黑白。
那他为什么会把不是她做的事情,扣到她的身上,害得她差点小命不保?
莫非他也像这个男人一样,是被人骗了?那骗他的人又会是谁?
钱晓彤慢慢地抿紧了唇,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欺骗了张主管的那个人,一定是非常想将她除掉的人。
在这个分公司里,最想除掉她的人,不就是一直很想把管理权夺回去的王经理。
而且,除了她这个执行总经理可以裁员外,也就只有身为总经理的他可以随意裁员。
这个王经理还真是不简单,竟然会想到用借刀杀人的方法,来拔除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只是他的心未免也太狠了一点,不但想把管理权给夺回去,还想要她的命!
好在他的计谋虽然很高明,却没有得逞,现在还被她给识破了。
钱晓彤低眉吁了一口气,然后偏过头看着被林哲紧紧地扣着手腕的男人,眼中涌出一抹怜悯和坚定。
她得和这个被欺骗的可怜男人解释清楚,让他知道她是被陷害的,真正害他的人是那个看着面善其实非常心狠的王经理!
弯下腰将之前掉在地上的手提包捡起来,钱晓彤将上面沾染到的灰尘拍掉,然后看着仍然企图用眼神对她造成伤害的男人,真诚的道:“这位大哥,对于你家里发生的不幸,我深感同情,但我真的没有跟张主管下过将你裁员的命令,将你裁员的人应该是……”
这个女人竟然到现在还不肯承认!
男人绞着钱晓彤的眼神瞬间又犀利了很多,嘴边噙着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大声打断:“这是张主管亲口和我说,他一个小小的主管,难道还敢诬蔑你这个执行总经理吗?”
钱晓彤颇感无奈地扶了一下额头,要不是她已经识破王经理的计谋,这会儿可能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男人解释:“不是,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再次被打断了,只不过这次不是男人,而是林哲。
“我看你也不是脑子有问题的人,那就麻烦你用脑子好好的想一想,现在你都已经伤害不到她,你觉得她还有必要否认吗?”
听男人讲完家中的遭遇,心肠软的林哲自然也动了恻隐之心,开始能够理解男人偏激的行为了,亦想到男人可能是被人骗了,至于那个人骗男人目的是什么就还没有想到。见男人竟然还认定是钱晓彤将他裁员的,不免有些恼火,又担心钱晓彤回答不上来,便开口替她辩解起来。
听到林哲这样说,钱晓彤将张开的唇又缓缓地合上,看向林哲的眼睛里面有一丝赞许和愉悦。
男人则是心中一震,瞳孔微微朝内缩了缩,然后稍微低下头沉思起来。是啊,他现在已经被林哲制服,匕首也落到了林哲的手里,根本伤害不到钱晓彤,如果真的是她把他裁员的,确实没有再否认的必要。可如果不是她将他裁员的,张主管为什么会那样说呢。
男人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张主管欺骗自己的理由,只得抬起头看着钱晓彤,疑惑的道:“张主管他为什么要骗我?”
注意到男人看着她的眼神不再充满憎恨和愤怒,语气也不再恶劣,还带着几分迷茫,看来是已经相信自己被裁员和她没有关系,钱晓彤松了一口气,淡淡的道:“他也被人欺骗了。”
“什么?张主管也被骗了?是谁骗了他,又为什么要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