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玉儿总算是明白她家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大概也就是等会儿让她端茶上去,假装这就是之前那壶带了毒的毒茶,然后让他们每个人都尝一尝,如果直接一饮而尽的,那肯定不会是背后投毒之人,投毒的人不会那么傻,自己的毒投在哪里了他们会不知道么——就在程欣然。
如果有人不敢喝她这里的茶,那就说明,这个人心里有鬼,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害怕她这里的一口茶?
那无非也就是因为,有人知道这里的茶有毒。
很大的可能,就是那投毒之人。
而没有下毒的人,肯定也就不知道,程欣然的房间里茶壶里面是一壶毒茶,就会跟玉儿自己一样,毫无防备地喝下去。
因为,她们谅程欣然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在茶壶里做些什么。
“那奴婢这就去。”
玉儿匆匆忙忙地去了各院,听说程欣然新得了好茶要请大家来品品,虽说许多人都不喜欢去程欣然那里,可程欣然如今是程祁镇最宠爱的女儿,她们若是不去,落在程祁镇耳朵里,兴许就是不给面子——有些人可能本来就没有那个意思,可程欣然现在早就不同往日了,白的都能给说成黑的——至少,在他们眼里,可不就是这样的么?
于是,大家都不是给程欣然面子,压根儿就不想来这里的人,还是碍于程祁镇内心的看法,一个个满脸笑容地来到了程欣然房中。
可这脸上的笑容是真还是假,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哟,大小姐,今天叫我们过来,是为什么呢?你的身子怎么样了,我这几天忙着看账房的事情,就没得空过来见你,正好我想过来呢,就看见玉儿来了,这不可巧了么!”
一个满头珠翠摇曳,脸上妆容精致的女人走了进来,程欣然一看到她,原主的记忆就涌了出来。
这不就是方才她所询问的方姨娘么?
“方姨娘,请坐。”
程欣然不过是轻微看了她两眼,她的身影和容颜就在自己心中挥之不去。
只见一双狭长凤眼微微眯起,炯炯有神的眼睛透露出几分亲切,高,挺的鼻梁因为年岁多了几分韵味,一张樱,桃小口半紧半闭,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至少第一印象,程欣然觉得这个方姨娘,似乎不是个坏人。
但也只是似乎,究竟这方姨娘是个怎样的人,还得日后相处久了,才能知道。
“你有什么话,就快点儿说,我跟我姨娘都还有事呢!别让我们坐坐坐的,你当谁愿意在你这里坐着似的!”
程欣欣刚从祠堂里被放出来不过是几天时间,程欣然原以为,她在祠堂里被罚跪了这么久,好说歹说也要长点儿教训,没想到,这跟几天前是一点儿没变。
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该怎么横冲直撞就怎么横冲直撞。
“程欣欣,我还以为,你在祠堂里被罚跪了这么久,好说歹说也要长点儿教训,没想到,这跟几天前是一点儿没变啊!”
程欣然挑眉看着她,就程欣欣现在这幅样子,跟几天前,在院子里骂街的那个泼妇有什么两样啊?
“我哪儿没变了,我,我知道了,前些天我是不该跟你那样说话,我说,我说你在房间里做见不得人的事情,的确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但是,今天我又没错!”
程欣欣皱着眉头说道,虽说是在认错,这态度有些直硬硬的,但是程欣然还是从里面体会到了几分真诚。
没错,就是真诚,程欣欣说的话好像不是假的。
“你今天是没错,可你态度怎么这样?我不过是请你们过来坐坐,你不想过来,我又没让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必须过来,不过来就砍了你,你不想过来,那就不过来呗,既然过来了,甩脸子又给谁看?”
程欣然说话的内容虽然有些刻薄,但语气十分从容。
她的确没有逼着她们全都过来。不过是叫了个小丫头去请罢了。
“是吗,可若是我们不来,指不定你又在我爹面前说什么呢!”
程欣欣不屑地看着程欣然,就看不惯她那副喜欢告状的模样!
程欣然一句话可着实是把程欣欣给吓了一跳,她好像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会给我爹告状么?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跟我爹告状的人?”
程欣然笑了,那是嘲笑的笑容,她挑眉,打量着程欣欣,皱眉道:“喜欢告状的人,是谁,大家心中彼此都有数,上次就是你去告的状,至于为什么自己本就是恶人,还敢恶人先告状,这原因也就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吧?”
上一次程欣欣在自己的院子里大喊大叫,分明就是她有错在先,她还敢去程祁镇那里恶人先告状,这是为什么?
无非也就是因为,程欣欣还以为程欣然是以前那个程欣然呢,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程欣然,以为自己还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会分辨的程欣然。
所以,她才大着胆子,恶人先告状。
“什么原因,我哪里是恶人先告状!你,分明就是你太凶了么!”
程欣欣这一句话,给程欣然逗笑了,什么叫做太凶了?
这怎么就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说出来的话?
“你要是不那样胡说八道,我也不至于说你!”
程欣然挑眉说道。
程欣欣脸憋得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幸好方姨娘出来拉了拉她的衣袖,笑眯眯地说道:“欣欣,这欣然本就是你的长姐,你上次做的事情,太没规矩了!你爹已经责罚过你了,你要知错才好!”
方姨娘是程欣欣的小娘,自然跟程欣欣的关系十分亲近,程欣欣听方姨娘都这么说,帮程欣然说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到底是谁的小娘啊,怎么,怎么都到现在了,你反而,帮程欣然说话呢?”
明明就是程欣然的错嘛,非要她们都过来喝什么茶!她才不想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