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赵姨娘有多沉得住气呢，结果还是没忍得住？
“哦是吗，赵姨娘，你请说。”
反正说了，她也不一定会答应。
“是这样的，程欣湘那孩子不懂事，原本只是跟你在荷花池闹着玩呢，谁承想一个不小心竟然把你给推下去了，我已经狠狠骂过她了，她爹也给她用过家法了，如今还是血肉模糊，还得跪在那祠堂，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好歹也是她的生身母亲，可是……如今我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过来，乞求大小姐能够原谅她。”
说着话，赵姨娘掏出手帕，眼泪滴答滴答地流了下来。
看起来，还真像是个为女儿忧虑的母亲。
“原谅她？”
程欣然笑了笑，摇头道：“赵姨娘，这事情可用不着我去原谅她，你可知道她是我爹的女儿，就算你是她的生身母亲又如何，她真正的母亲，也就只有我们将军府的主母，可我母亲已经过世，如今能管得着她的人，那也就只有我爹，我爹让她罚跪祠堂，我就算原谅她了，又能怎样呢？”
她原不原谅的，都不影响程欣湘的处罚，程祁镇已经下了令，要让她罚跪祠堂，那就必须要罚跪祠堂，谁来都不能改！
况且，她也根本就不会原谅程欣湘，她没有这个资格，程欣湘害死的是原主，不是她。
可她既然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她就要替原主报仇。
罚跪祠堂承受家法，这都还是第一步呢。
“别，大小姐可不能这么说啊，老爷之所以这么生气，还不是因为我们三姑娘玩闹之间……”
不小心把你推下水了？
可是赵姨娘的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完，程欣然已经眉头一皱，眼神一冷：“什么叫做玩闹之间啊？”
程欣然不等赵姨娘说完，便说道：“赵姨娘，我跟三妹妹的感情一直都不太好，从来都没有亲密的地方，我也不是疯病好了，从前都是装疯，她当时有没有跟我闹着玩，你当我自己是不知道么？”
程欣然冷冷的看着她，继续说道：“还有，你说谁闹着玩儿，会把自己的亲姐姐往池塘里推？赵姨娘，咱们说话，可不能太偏心了，当然，我跟你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我也犯不着跟你说什么偏心不偏心的话，你只要记着，当时的事情，我心里清清楚楚的，什么都知道。”
她说自己是装疯，其实也只是因为，不想别人因为什么事情到自己面前撒谎，打量着自己以前疯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赵姨娘的脸色微微一变，一瞬间，她又换上了热情的笑容：“是是是，是我说话太不严谨了，都怪我们三姑娘，她起了歹心，想要推你下水，可是现在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会儿皮开肉绽的，还跪在祠堂呢。大小姐，你就开开恩吧，就告诉老爷一声，就让她起来吧！”
赵姨娘也是想通过一些话，证明程欣湘不是存心想要伤害程欣然的，谁知道程欣然竟然还能记住当初的事情。
别人就是当事人，如果这会儿还跟她乱扯，反倒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好处。
“凭什么？”
程欣然笑了，挑眉道：“就凭赵姨娘一张嘴巴？她是我的亲生妹妹，我们身上，可都是我爹的血，可她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要把我推下水，哦，我想起来了，是为了，为了那什么尚书家的公子哥吧？可我也不知道我要被许配给那什么尚书家的公子哥啊，你说要是真我错了，那我自然也不好意思跟我爹告状，可根本就不是我错了，三妹妹就因为一个没有凭据的婚约，竟然就想要了我的命？”
为了一个没有凭据的婚约，就能下如此毒手，这样的“妹妹”，谁敢原谅？
“别啊，大小姐，您误会了，我们三姑娘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跟那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哥儿一点儿事情都没有，您别听那死丫头瞎说啊！”
赵姨娘急慌慌地解释道。
“我没听人瞎说，小花是个死丫头，可她并不是在瞎说，赵姨娘，你是当我是个傻子么，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我都听不出来？”
如果她连真假都分不清楚，也就不必在这里待着了。
赵姨娘轻咳两声，用手帕捂住自己的鼻子，看起来，是有些不太舒服。
“没有，没有，大小姐一直聪明伶俐，我怎么敢把你当傻子呢？我只是说呀，你跟程欣湘好歹也是亲姐妹，她怎么会为了这些个破事就想害你的性命呢？”
赵姨娘眼看这道理是讲不通了，谁让她们本来就不占理呢？
便想着把姐妹亲情搬了出来，可程欣然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什么是亲情？她可从来都不知道。
“是呀，我也纳闷呢，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程欣然反问赵姨娘，赵姨娘反而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大小姐，你真的，真的就不愿意跟老爷求求情么？”
程欣然被磨的没有了耐心，这都是什么事？程欣湘害了她，哦不对，是害了原主，如今受罚倒是有些“玩不起”了，让自己的生母来找她，想让她这个受害人去帮她求情？
倒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啊！
“我真的不愿意。”
程欣然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挥了挥手道：“赵姨娘，我也是刚刚落水，现在起来，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这会儿太想休息休息了，莫不如，你先去偏殿等着吧，实在等不及了，你就出去逛逛园子，若是逛了园子还不行，那你再去后厨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若是看了后厨还不行，那……要不然你再去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热闹事，若是没有什么热闹事的话，要不然你再——”
程欣然还没说完，赵姨娘已经站了起来，她看着程欣然，方才脸上的热情全都不见了，她冷哼一声：“怎么这样啊你，大小姐，我好心好意来求你，你怎么，你怎么，你怎么反倒这样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