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欣然早就想过会有这一天了。
从她将顾宇哲带出去而没有带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可否请大小姐详细的描述一下当天发生了什么?”
罗长海一动不动地看着程欣然。
程欣然想了想说道:“我带着宇哲出去玩,路过前面的西街。看见一家阳春面,味道似乎很好吃,于是便带着一个进去,谁知道才吃了几口,便昏迷了过去,醒来后,他已经落入了贼人手里。”
“大小姐可知道那贼人长什么模样,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程欣然摇头:“不知道。”
她要是知道的话,早就自己出去找了。
“原来是这样,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要将皇孙带出去游玩呢?”
皇孙千金万贵。但凡有一点儿差池,程欣然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因为……”
程欣然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一个母亲想带自己的孩子出去玩,还需要理由吗?
“因为我喜欢这孩子,所以想带他出去玩。”
程欣然无语了,皇帝叫这个太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么无聊的事情?
“那大小姐想必也知道,皇孙的身份,为什么出行不带几个人保护着他?”
程欣然抿唇,其实,这件事情她知道是自己的错,可是每当有人提起,每当有人要她复述当初的情况,无疑都是在撕开她的伤疤,露出血淋淋的肉。
“公公,你想一下,如果我带着宇哲出行,身边还跟着好几个侍卫,这岂不是惹人眼球?”
这不就等于告诉别人,我们都是惹不起的大人物!身份贵重,如果想要钱的话,就尽管来绑架我们!
“可是……”
罗长海皱着眉头说道:“可是即便如此,你也应该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才是。”
程欣然笑了笑,眼睛扫了一圈,转身,她走到主位旁,拿出程祁镇的匕首。
罗长海脸色一变,眼睛瞪大,往后退了几步,惊恐道:“你,你要干什么!”
程欣然连忙后退几步,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公公请看。”
程欣然说完话,手中精钢铸就的匕首上一秒还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下一秒,就变成了粉末。
没错,一把匕首,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是一个呼吸间,竟然就化成了粉末!
“小女不才,什么满腹经纶之事我倒是不会,琴棋诗书我也一窍不通,不过,偏偏是在这武力之事上,小女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罗长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看着程欣然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真的是一个女人吗!
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看起来身材柔弱的女人吗!
这功力,只有修炼武艺几十年的男子才能做到!
“没想到咱家活了这么多年,今日反倒是长见识了!大小姐,失敬失敬!”
罗长海惊讶地看着程欣然,重新行了礼。
程欣然之所以要在罗长海面前露出这么一手,并不是为了得到罗长海那个夸赞惊讶的小眼神,只是想要告诉罗长海,自己之所以不带侍卫出门,那只是因为——再多的侍卫,也比不上她一个人。
“罗公公,其实,我以为,以我的功夫,能够保护好宇哲,不过,的确是因为,我实在是不了解这周围的情况,所以轻敌,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程欣然垂眸,将自己的情绪统统收敛在眼底:“如果皇上因为此事,有任何的追究责罚,我程欣然都愿意接受。”
“大小姐说笑了。”
罗长海留在皇宫多少年了,日日都伺候在皇帝身边,皇帝的心思是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皇帝虽然叫他过来查问一下顾宇哲失踪的事情究竟是如何发生的,可是,并没有告诉他,是否对程欣然责罚。
既然没有说责罚,他一个太监,怎么可能对将军嫡女提出责罚一说。
想了想,罗长海连忙说道:“大小姐,这是哪里的话,您马上就要嫁给三皇子殿下,也是皇室的人,说起来,跟皇上那都是一家人,况且此事也不是大小姐你的错,何来的责罚之理呢?”
程欣然想笑却笑不出来,她点点头说道:“多谢皇上恩典!”
罗长海起身:“程小姐,那我就告辞了。”
临走之前,罗长海还多看了程欣然两眼。
“你怎么,你怎么能在宫里公公面前如此失礼?”
罗长海刚一走,程祁镇就换了脸色,刚才的讨好都变成了一种阴沉和指责。
“我怎么失礼了?”
程欣然莫名其妙道:“我若是不这样,宫里的公公如何知道,我身有绝学?如何相信我不是故意将宇哲弄不见了?若是公公不信,到时候在皇上面前多说了几句,你觉得,我们将军府还能有平静的日子么?”
程祁镇细细一想,程欣然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想让皇帝不对他们加以责罚,必须要让皇帝明白,不是他们的想法有纰漏,没有安排人手保护顾宇哲。
而是敌人太过狡诈,所以才会如此。
不过,让程祁镇最惊讶的,不是程欣然对宫中公公的态度,而是她是怎么做到的——一把闪着光的匕首,下一秒就变成了粉末?
就是他程祁镇,习武多年,征战无数,那也做不到就在这样不动声色之间,毁掉一把精钢铸就的匕首!
“什么时候,你竟然武艺如此高强?”
如果程祁镇没有记错的话,这个自己的大女儿,因为她母亲太过宠爱的缘故,从小,就没有修习过任何的武艺!
“爹,有人教我的。”
程欣然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索性也就不再解释。
“谁教你的,家住何处,姓甚名谁?”
程祁镇打量着程欣然,自己的女儿,跟以前也太不一样了。
“我师父说过了,不许跟任何人提起他的名字。”
程欣然垂眸,起身道:“爹,我先告退了。”
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所谓的“师父”。
“等等!”
程祁镇拦住程欣然去路,皱眉道:“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