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姨娘正在院子里看着下人移接草木,见是程欣然带着玉儿来了,上一秒还面无表情的脸颊,这一刻已经堆满了笑容。
看见程欣然,那神色比看见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热情。
程欣然被这样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弄得一愣,她也亮出了笑容,说道:“方姨娘,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我娘的嫁妆在哪里。”
程欣然也开门见山,反正明天她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没必要再跟这些人周旋。
方姨娘眼神微微一变,可是表情不该分毫,她一愣,笑道:“是啊,我倒是给忘了,既然是夫人的东西,总归是要还给大小姐的,大小姐你到里面稍坐一下,等一下,我去给你找清单。”
“好。”
程欣然来到房里,程欣欣正在吃饭,看见程欣然的一瞬间,脸色突变。
倒不是像她娘方姨娘那样变得满脸热情,而是满脸的抗拒和不耐烦,像是触了霉头一样,挑眉道:“你来干什么?!”
这里可从来都不欢迎程欣然!
程欣然也没有那个心情跟她多说废话。
“我来拿回我娘的嫁妆的,拿了就走 。”
像是她很想待在这里似的!
“你娘的嫁妆?”
程欣欣喝了口茶,皱眉道:“你娘的嫁妆早就没了,你怎么拿回去?”
“欣欣,你在说什么呢!”
进去找清单的方姨娘赶忙走了出来,冷冷地瞥了一眼程欣欣,皱眉道:“你瞎说什么?如果不会说话的话,就把嘴巴闭上!”
程欣欣被自家娘亲的眼神给吓了一大跳,她愣了愣,皱眉道:“姨娘,你这么凶干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啊!上次我爹不是说——”
程欣欣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方姨娘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程欣欣一愣,筷子都被打翻在地,手上的碗也不知不觉掉落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
程欣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搞得有些懵圈,这是怎么了,一言不合就动手?
程欣然瞅着方才那一巴掌,可是用了十成的力气,一点儿也没手下留情。
而且,最关键的是,方才程欣欣说什么嫁妆都没有了,这是什么意思?
她娘给她的嫁妆,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保管在方姨娘这里吗?
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没了,还有刚才提起她爹是什么意思?
“姨娘!你干什么?”
程欣欣不可思议的看着方姨娘。
脸上的巴掌印儿还散发着火辣辣的疼痛感,她被这一巴掌扇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哭泣。
看着程欣欣眼里的不解和委屈,方姨娘手上也传来了麻麻痛痛的感觉。
她好像……真的下手太重了?
可是不这样,程欣欣怎么会闭上嘴?
如果程欣欣不闭上嘴的话,那她和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得背上背包滚出去。
都怪自己平时太放纵程欣欣了,让她什么话不过脑子就该说出去。
“大小姐面前,你竟然敢胡说八道!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不成。”
方姨娘看起来很生气。
眼睛瞪得圆鼓鼓的,嘴角也朝下,眼睛里流露出几分冷漠:“你给我闭嘴,什么话也不许说。”
程欣欣捂着脸,咬紧嘴唇,她瞪了方姨娘一眼,跑了出去。
竟然是一声也没哭。
方姨娘叹了声气,转过头看着程欣然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歉意:“大小姐,您可千万别在意,欣欣还小,小孩子不懂事,如果有什么得罪了你的地方,你就多多包涵。”
程欣然不觉得程欣欣有什么问题,她跟自己本来就是不合,且不能说是面和心不和,她们面上都是不合的。
如果程欣欣不是对自己恶语相向,而是对自己像方姨娘一样热情,那程欣然才会觉得不对。
不过程欣然最关注的是,自己的嫁妆。
“方姨娘,方才二妹妹说什么嫁妆没有了?不知道方姨娘可否给我解释一下?”
方姨娘一愣,笑道:“这都是小孩子胡说八道的,大小姐怎么还当了真呢?”
小孩子胡说八道?
首先,那程欣欣比自己小不了几岁,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胡说八道?
其次,如果程欣欣真的是胡说八道的,那方姨娘解释清楚就好了,大可不必直接动手,看起来像是十分紧张这件事情。
如果事情是胡说八道,她紧张什么?
“是吗?”
程欣然打量了她一眼,丝毫看不见脸上有什么心虚的表情,她轻咳两声,说道:“那还请方姨娘把我娘假装的清单给我看看。”
方姨娘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从梳妆匣子里取出一张清单,递给了程欣然。
程欣然接过来一看,挑眉问道:“这钮珠蜻蜓宝石步摇在哪里?”
方姨娘笑道:“这些东西都在库房里存着呢,如果大小姐要看,我让他们取过来便是了。”
程欣然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清单,一并说道:“这些什么累丝蝶形玛瑙钗、镂空凤形宝石簪花、烧蓝牡丹水晶步摇、平镇莲花珍珠绢花,都一起拿过来吧。”
方姨娘的脸色又变了几分,可是在程欣然眼前,仍是什么也没有变化。
“好的,我这就叫人拿过来,大小姐你便在这里稍等片刻。”
程欣然点了点头,喝了口茶,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虽然架势不大,可眼神透露出几分坚定:今天要是看不见她娘的这些东西,那她今天是不会走了。
这边的方姨娘刚刚出了房间,就找到了正在自己房里生闷气的程欣欣,看着她哭红的眼眶和微肿的脸颊,方姨娘叹了声气:“别哭了,你是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若不是这女儿是自己亲生的,她早就一脚踹出去了!
“我能闯祸?”
程欣欣被气笑了,她反问道:“是她程欣然来我们院子里,我能闯什么祸!”
就算有祸,那也是程欣然挑起的!
“那嫁妆的确是没有了,可是,不是你爹拿走的!”
方姨娘看了看左右无人,才小声说道。
“那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