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这块布我拿下去,要是我实在想不起来,我帮你去问问负责洗衣房的嬷嬷。”苏丹阳说。
苏泠月心想府里的情况,她比她更清楚,顿时点头答应。
“那你躺下休息,我先把炖盅拿出去。”苏丹阳把布料收好,然后端起炖盅走出去,正要关上门,屏门后忽然传来苏泠月的声音:“二姐,午膳过后,帮我把府里的下人都叫到前厅,我有事要跟他们说。”
“我知道了。”
苏丹阳离开后,苏泠月缓缓闭上眼睛,半睡半醒间,她感觉到有人站在她的床榻边,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看。
苏泠月眼睛也不睁,直接从衣袖下摸出银针射过去。
那人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举,躲得飞快,看着射在屏风上的银针,他道:“两天不见,针上的功夫进步了。”
苏泠月慢慢的张开眼睛,冷眼扫过站在床尾的净无炎,冷漠地说:“我说了,我不想见你。”
“你没得选择。”
净无炎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肩,把她从床上拽起来。
“净无炎,你干什么?”苏泠月尾音未落,全身的穴道突然被点住,动弹不得,气得她不得不放狠话威胁:“净无炎,你最好解开我的穴道,不然的话,我可要叫人了。”
净无炎盘腿坐在她身后,双掌按住她的背部,“如果你不想当哑巴的话,你最好闭上嘴。”
苏泠月张嘴想驳回去,忽然感觉有些窒闷的胸口,像有什么东西流过一样,让她身心一片舒畅。
他这是在给她医治?
苏泠月纳闷间,净无炎已经收回掌心,解开她身上的穴道:
“我刚往你体内输入了一些真气,让你体内的盅虫暂时陷入沉睡,只要你合理饮食,作息正常,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苏泠月用力的呼吸了口气,确实比之前舒服多了。她走下床,淡扫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堵气,说:“我不会感谢你的。”
净无炎斜了她一眼:“我让你感谢了吗?”
苏泠月哼了一声,没说话。
“苏泠月,我知道翠竹的死让你很难过,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苏泠月眉头一挑:“什么事?”
“方才我和玉衡送你们回来后,又返回到后山的木屋,在木屋的石壁里,我们发现了一堆骸骨。经过检验,那些骸骨都是之前临村失踪的几个女童。”
苏泠月听他这么说,瞬间明白他要说什么,“你怀疑翠竹的死和鬼王的余孽有关?”
净无炎没说话,算是默认。
苏泠月犹豫了下,说:“其实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之前,我被鬼王软禁在那个院子时,曾从秦创和小雨她们口中探得一个消息。”
净无炎沉声问:“什么消息?”
“除了秦创和谭越,鬼王还有一个手下,人称苏公子。他现在就隐藏在城中,但因为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所以没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苏泠月本想等祭坛的事风声过去后,再想办法揪出这个神出鬼没的苏公子,但现在牵涉到翠竹的死,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耽搁下去。
净无炎面色骤沉:“在祭坛的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
感觉到他的怒意,苏泠月眸光一冷:“净无炎,你凭什么这么质问我?请问你是我的谁?你连身份都怕我知道,我为什么要事无巨细的告诉你?”
净无炎瞬间被她怼得哑口无言,他真的没有想到,她竟这么在意他的身份。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要休息,窗在那里,你可以走了。”
苏泠月扭头就向床榻走去。
净无炎见此,也没再逗留。
午膳过后,苏丹阳按照苏泠月的吩咐,把府中的下人都给喊齐了。
苏泠月面色冰冷的站在正中间,冷眼扫过底下的下人,开口直奔主题:“翠竹死了!”
听到她的话,在场的下人一片哗然。
李管家出声问:“三小姐,不是说没找着翠竹的人吗?怎么就死了?”
“昨夜我和三哥在后山的木屋找到了翠竹的尸体,她死得很惨。一张脸被凶手用刀划得面目全非,身上的衣服也被撕得稀巴烂。”
苏泠月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锋利的眼神从右边一整排的小厮脸上一一掠过,像要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来。
那些小厮被她看得毛骨悚然,纷纷低下头。
李管家见状,小心翼翼地问:“三小姐,你是在怀疑是府里的人害死的翠竹?”
“不是怀疑,凶手就是府里的人。”苏泠月肯定地说。
“不可能。”李管家果断否定,“三小姐,后山虽不是什么重要地方,但也不是人人能去的地方。”
“确实不是人人能去的地方,但不代表没有人会去。翠竹是死了,指证不了害死她的凶手,可是她很聪明,把我之前用给她防身用的毒针,刺进了凶手的身体里。针上的毒是我自己调配的,一般的大夫是解不了。如果他现在自己站出来,我还可以留他一条全尸,否则他就等两日后,七孔流血而死吧。”
苏泠月话说完,愤怒甩袖离开。
刹那间,整个前厅沸沸扬扬,众说纷纭,如同市集般吵闹。
李管家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怒声吼道:“吵什么,都给我干活去。”
被他这么一吼,众人顿时噤若寒蝉,纷纷散去。
此时,沈淑珍扶着关楚莲站在对面的长廊,看着这一幕,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关楚莲:“娘,您就放任泠月这么胡闹?”
“翠竹自小跟她一起长大,突然枉死,她难过,想找出真凶无可厚非。”关楚莲叹道。
“话是这么说,但闹得府里人心惶惶,是不是有点过了?而且,这么大的事,按理来说应该老爷出面作主,她这么做根本就没把她爹放在眼里。”
“柏岩是朝中的大官,经他手的无不是重要的大案件,翠竹说到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丫鬟,还没资格让他费心。倒是你,你是国公府的大夫人,你袖手旁观像什么话。”关楚莲目光深的看着她。
沈淑珍本意是想引起关楚莲的不满,没成想最后却引火烧身,顿时心中有些憋屈:“娘教训的是,是儿媳失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