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岛湖码头。
苏泠月和苏云兰乘坐马车赶到的时候,各官家小姐已经登了船。
苏云兰见落单,忍不住埋怨苏泠月:
“就你出门事多,现在好了,给大家拖后腿了。”
苏泠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临出门换妆的人是你,不是我。
别想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还有,七皇子也没说什么时候出发,就算是最后到的又怎么样?
他要觉得我们不值得他等待,大可让人开船。”
话说完,她径自撩起车帘,跳下马车,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船。
苏云兰看她粗鲁的行为,羞愤的攥紧粉拳:
“果然有娘生,没娘养,半点不知礼数。
要不是为了让她消失得合情合理,我怎么……”
“嘘!”
苏云兰的贴身丫鬟月禾,听到她这话,忙出声制止:
“小姐,这话可不能往外说。
若让有心人听了去,会落人口舌的。”
苏云兰闻言,悻悻的闭上嘴。
她抬起葱白的手,撩起车帘,弯身钻出马车,在月禾的搀扶下,登上船。
船上,四皇子景煜和七皇子景焓正站船头闲谈。
身后忽然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俩人不约而同的扭转过头。
顷刻间,他们看到一女子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上船。
只见那女子梳着流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白色珍珠璎珞。
一袭白色的古烟纹碧霞罗衣,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
脸上戴着白色白纱,露出如星辰般璀璨的眼睛,给她出尘的气质,增添了几分神秘。
“敢问小姐是哪个府上的?”
七皇子景焓盯着女子,只觉她十分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时,眼角余光不经意的扫到她腰间的玉葫芦,不由一怔:
“你、你是苏家三小姐?”
“你是苏泠月?”
景煜原本还被她惊人之姿,晃了下心神,骤然听到七皇子的话,脸色骤变。
苏泠月迈步上前,屈膝行了个礼:
“苏泠月见过四皇子,七皇子。”
“人丑多作怪,以为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别人就不知道你长得丑。”
四皇子景煜嫌恶的撇过脸,不客气的冷嘲热讽。
苏泠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女悦己容,就算臣女再不堪入目,也有追求美的权利。
反倒是四皇子,身为皇嗣,却连半点容人的雅量都没有,简直丢脸皇家的脸面。”
“放肆,你竟敢这样跟本皇子说话,信不信我让人……”
“怎么样?
继续让人把臣女丢到望月楼吗?”
苏泠月扬起脸,一双清澈如甘泉的眼睛,冷冷的逼视着四皇子。
景煜厉眸倏地一沉,垂落在双侧的手,紧握成拳:
“你说什么?”
“臣女说什么,四皇子心中清楚。
臣女自知四皇子不满太后的婚配,说实话,臣女也很不满。
不过,不是臣女觉得配不上四皇子。
而是觉得四皇子你,配不上臣女。”
景煜听她这话,只觉莫大屈辱,冷声哼道:
“我配不上你?
苏泠月,你好大的口气。
你要是不知道自己长什么鬼样子,现在可以揭下面纱,到船头照照。
只怕你会把自己给吓死。”
“臣女有几分几两重,心中很清楚。
四皇子既然如此排斥这门婚事,那就请你在太后面前多多进言。
若你我之间的婚事能解除,臣女必定感激不尽。”
景煜见她说得如此坚定,瞬间怔住了。
别说是他,就是七皇子景焓也不由为之一怔。
虽然,上次皇宫晋见,他就见识过她的伶牙俐齿。
却也没有想到她竟如此狂妄。
景煜再怎么样,都是皇家子嗣,他的母亲更是当今皇后,身份何其尊贵。
多少世家千金想破头的想得到他的青睐,她倒好,竟大言不惭的说景煜配不上她。
果然是那个人想护的人!
“你!!!”
景煜自认修养还不错,但此刻,他是真的想弄死苏泠月这个女人。
以前痴傻,丢尽他颜面。
而今,直接当着他七弟的面削他的脸。
“四皇子,请息怒。”
就在景煜大动肝火的时候,苏云兰匆匆走来,优雅的给他和七皇子分别行礼。
转而望向景煜,声柔似水:
“四皇子,三妹大病初愈,脑袋不甚清明,还望四皇子大人有谅,饶恕三妹一回。”
“你说得对,我跟一个傻子计较什么劲。”
景煜怒声哼了句,甩袖离开。
苏云兰见状,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泠月一眼,然后转身追随四皇子步伐而去。
七皇子景焓见此,饶有兴味地说:
“你姐姐对我四哥很上心。”
苏泠月无所谓的耸耸肩:
“这不是全京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吗?”
“你不介意?”
景焓看她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心里不自觉的对她产生了几分兴趣。
苏泠月抬头看向七皇子,一双美目探究般的盯着他转。
他穿着暗绛红锦袍,腰间系着黑色的连勾雷纹角带。
一双幽深似海的眼睛,仿佛能穿透人心般,给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削薄的唇,微微弯起,勾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苏泠月顿时就像看到一只狐狸在她面前摇尾巴,下意识的竖起警惕。
“强扭的瓜不甜。”
“三小姐要是当真有成.人之美,为何之前要在皇奶奶面前,卖可怜?”
“臣女再怎么想成.人之美,也不能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正所谓,百行以孝为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毁伤。
臣女的娘亲已经不在了,唯有保护好自己,方能对得起她的在天之灵。”
苏泠月不疾不徐回道,言语间,没有一丝惧意。
“泠月小姐,果然牙尖嘴利。”
景焓笑了笑,提步向船舱走去。
月珊见状,开口就对苏泠月一通讽刺:
“三小姐,还真是不怕死。”
苏泠月冷眼扫过她的脸,说:
“放心,本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必定拉你作陪,绝不会让你一人苟活于世。”
“你!!!”
月珊见她如此张狂,压抑了两天的怒火,差点没爆发。
但想到来的路上,苏云兰的交待,最后还是生生的把火给压下去。
“月珊,我要是你,我不会那么天真。”
苏泠月别有意味的斜了她一眼,然后提步向船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