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康岱面色沉重的回来了。
明景帝迫不及待地问:“爱卿,结果如何?”
康岱拱手道:“回禀皇上,确如郡主所言,李雪晴乃中毒药而死,腹中毒药仵作已查明,是江湖中人常用易容药物。”
明景帝其实早就料到结果,但亲耳得到证实,仍倍感恼火。只见他抄起桌上的茶盏,对着景煜毫不留情的砸过去。
“你这个胆大包天的混帐东西……”
景煜不敢躲闪,瞬间额头被砸出个血窟窿,“父皇息怒,儿臣冤枉。苏泠月因儿臣退婚,一直对儿臣怀恨在心,李雪晴之事,难保不是她一手策划。”
“煜王,你说是臣女设计害的你,那为何你说不出顾小双怎么会死在你的侍卫手上,为何会被李长明错认?”
苏泠月见他慌不择言,顿时更加轻视于他。
一开始,她还觉得他智商在线,现在看来简直跟智障差不多。
“李雪晴是李长明的妹妹,本王从未见过,只因体恤下属,一时受了蒙骗,是我的错。但不代表,本王就是整件事的主谋,何况李雪晴去绯颜阁是宁家二小姐所带人尽皆知,本王脱不了干系,宁府更脱不了干系。”
景煜一口咬死宁府,打算鱼死网破。
宁初云闻言,美目一沉,冷声哼道:“煜王,你也说李长明和李雪晴是兄妹,李雪晴是宁霜的贴身丫鬟,你怎么就确定不是李长明怂恿的李雪晴做这件事,而是李雪晴听从宁霜的吩咐去做这件事?”
“贵妃娘娘说的极是。”
不等景煜出声,苏泠月便附和了句。
她的话音刚落,严意茹又走上前,欠身道:“皇上,臣女有人证可以证明李雪晴是故意接近宁二小姐的。”
“何人?”明景帝沉声问。
严意茹:“此人是李雪晴老家的邻居,曾多番照顾他们兄妹俩人,李雪晴被进入宁府前,她跟这位妇人说过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话。此刻,她人就在宫门外,皇上可命人把她唤进来细细盘问。”
明景帝对身后的太监使了个眼色:“传!”
太监接令匆匆离开。
不稍片刻,他带着一个头发斑白,衣衫喽啰的老妇人进来,见老妇人东张西望,没有半点规矩,太监眉头一皱,扯着尖细的嗓子喝斥:
“还不赶紧跪下给皇上和贵妃娘娘请安。”
老妇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咚的一下跪倒在地上,哆嗦着声音道:“民、民妇叩见万岁爷,叩见贵妃娘娘。”
“你叫什么?”宁初云问。
“民妇姓尤,大伙儿都叫民妇尤嫂。”尤嫂道。
宁初云盯着她看了看,冷声问道:“尤嫂,本宫问你,你与李雪晴是什么关系?”
尤嫂头压得低低的,声线轻颤:“邻里关系。李氏兄妹自小母亲早亡,父亲又瘫痪在家,民妇看他们可怜,便时常接济他们。后来他们长大了,长明从军,晴丫头便给大户人家当丫头。”
宁初云媚眸微眯,“你可知李雪晴给哪户大人家当丫头?”
尤嫂战战兢兢地回答:“具体不知,只晓得那家人姓宁,据说是京城里的大户人家。临走的时候,晴丫头给了民妇一锭金子,说是以后不能回乡里,让民妇帮忙照看她年迈的老父亲。离开时,她泪眼弯弯,哭得好不伤心。要不是知道她是去给人当丫鬟,还以为她去什么刀山火海的地方。”
“皇上,您听到了。李雪晴进入宁府为奴分明带着目的而去,若非如早有算计,她又怎么会将年迈的父亲托付给他人,很明显,她早就料到自己的下场。”
宁初云说到这,屈膝跪地,当着众人的面给明景帝行磕头之礼:
“皇上,臣妾知晓上次晤德之错,让您对宁家颇为失望,但此次事件真的与宁家无关,还请皇上圣裁,给宁家一个清白。”
没等明景帝表态,苏泠月和严意茹相继跪地,一同磕头行礼。
苏泠月说:“皇上,只因儿时一纸婚约,煜王对臣女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先是诬陷臣女是劫天牢的刺客,接着又诬陷臣女是事件的策划者,请皇上给臣女一个公道。”
她话音刚落,严意茹也出声求公道:“皇上,家父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无奈年老因臣女之过,差点晚节不保。更因为臣女之故,卧病在床,如今真相大白,请皇上给臣女和相府一个公道。”
“皇上,民女也想求个公道。虽然民女人微言轻,但是民女自问行得端,做得正,如今蒙受这样不白之冤,还差点死于非命,还望圣上给民女作主。”
花涟漪噙着眼泪,重重的给明景帝磕了个响头。
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 眼前这就是。
景煜看着以宁初云为首,跪在地上的苏泠月和严意茹等人,心头一沉,自知大势已去。
明景帝面色难看到极点,不是因为宁初云等人求公道,而是因为景煜的愚蠢行为感到失望。
他深吸口气,努力克制想掐死这个忤逆子的冲动,道:“景煜,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父皇,儿臣无罪,也不认罪。”
景煜背脊挺直,黝黑的眸子里写满不甘。
明景帝失望的摇摇头,怒声哼道:“四皇子景煜,品行不端,御下不严,致宁府侍女顾小双无辜身亡。即日起,敕夺其手中职权,禁足于府中,未得朕许可,不许出府半步。”
景煜面色大变,急切地辩解:“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您……”
明景帝抬手制止他未完的话,转而望向花涟漪,“绯颜阁无辜受累,回头朕亲自提笔,赐你一个新牌匾。”
“臣女叩谢皇恩。”
花涟漪喜笑颜开,重重的给明景帝磕了个头。
明景帝接着看向苏泠月和严意茹,“你二人无端受屈,想要什么样的补偿,尽管提出来。”
“皇上,泠月要求十分简单,只盼煜王不要再叨扰臣女,让臣女安心度日便可。”苏泠月轻声道。
她的话听似无异,实则在暗喻景煜平时有多盛气凌人,让她不胜其烦。
明景帝万万没想到她对景煜厌恶至此,不过想起苏泠月疯症未痊愈之前,景煜对他的所做所为,倒不觉得意外。
“那朕就赐你金丝鞭一条,握有此鞭者,上可打昏臣,下可打狂妄之徒。”
苏泠月忙叩谢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