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话!”
关楚莲大为恼怒,身旁矮桌都被拍的震了震。
“以后休要再让我听到这话,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是你们这群下人以讹传讹,不守本分未将人照顾好!”
“是,是奴婢说错了,奴婢什么也没看见,求老夫人饶恕。”
宝儿浑身颤抖,对着关楚莲连磕了几个头。
瞧着关楚莲震动惊惧的神情,苏泠月动了动身侧的手,走到她身边将人扶住。
“本来这丫头说给我听时我也不大信,父亲这么刚正不阿的人,怎么会做那些亏心事,奶奶您说对吧。”
苏泠月故意般又把话说直了些,却又不带任何嘲讽的语气。
“当然。”
关楚莲深凝了眼她,分明还是平时乖巧模样,可不知为何看着她的脸,却让她莫名的心慌。
偏偏眼下唯一清楚这件事的,只剩下她的丫鬟。
面上舒缓了些,关楚莲握住她的手拍了拍。
“你父亲毕竟身在朝中,时局不由人,若真有些事你看着意见相左,身为子女你也得谅解一二。”
苏泠月点着头,知道问不出有用的,对这话也已经自动免疫了。
想起此行的目的,她眉间深皱。
“最近家里一直出事,现下父亲又得了癔症,泠月一路过来时看下人们都惶恐不安。
这些个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如,咱们请个道士来驱驱邪。奶奶,您意下如何?或者,找人去道观里,给爹诵经祈福几日?”
关楚莲一听她这话,大约猜出她的意图,眉头渐渐拢起,脸色也再度阴沉下来,直接回绝:
“眼下府中正是多事之秋,正需要主事的人,诵经祈福又需得你爹至亲之人才有用,你觉得让谁去合适?”
“对,我也是听说祈福的必定得是最亲近的人才有此提议,不然怕是镇不住这邪祟,阴魂不散。至于谁去合适,我觉得奶奶您便是最好的人选。”
关楚莲眉心惊跳,猛的松开手退开几步,仿若身边就站了个厉鬼一般。
利嬷嬷赶紧走上前,“三小姐,老太太正病着,你怎么能让她老人家……”
“对,正因为奶奶身子不爽,所以我才大胆提议让奶奶去道观诵经。”苏泠月打断她的话,含笑看着老太太:“山中道观,空气清新。奶奶此去,一可以养病,二可以给爹祈福,一举两得。奶奶觉得如何?”
关楚莲沉着的凝视着她,抿唇不语。
她是过来人,如果听完她这番话还不知道苏泠月的心思和目的的话,她就真的蠢得无可救药。
她到底是低估了她,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没想到她心跟明、镜似的,真不愧是碧岚雅生的女儿。
“奶奶,您就爹这么个儿子,想来一定不愿让他一病不起吧?”苏泠月见她迟迟不出声,再次出声,“用心良苦”的提醒了一句。
听出她话里的威胁,关楚莲顿时气血翻涌,一个没忍住吐出一口血。
利嬷嬷瞧着吓得脸色发青,赶紧喊来郎中,转而对苏泠月说:“三小姐,老太太向来待你不薄,你何苦苦苦相逼?”
“差点帮着苏云兰要我了的命,确实不薄。”苏泠月话说完,意味深长的看关楚莲一眼,带着宝儿离开。
关楚莲听到她的话,一阵晴天霹雳,两眼翻黑,晕死过去。
自苏泠月探望过后,关楚莲连着几日重病不起,苏柏岩倒是恢复了些,只是时常一个人呆坐,有些魂不守舍。
苏泠月也自那日后,便没有再去探望过他。
这日,苏泠月摆弄着花草,宝儿高兴的跑进来: “小姐,太子来了。”
太子来国公府?
苏泠月刚要开口确认,就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外头踏进来,真的是景凰羽,她一脸惊诧。
要知道景凰羽每次都是过而不入,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泠月揣着疑惑走上前,“太子大驾光临,真的是让我们国公府蓬荜生辉。”
景凰羽哪里听不出她的揶揄,“少油嘴滑舌。”说着,将手上带来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什么?”
苏泠月落下目光,闻着一股清香的味道,好奇地问。
“老七从外地巡察回来带的特产,非让我给你捎一份。”
景凰羽将油纸拆开,食物的香味更散开来,还冒着些蒸汽。
“糯米鸡?”
苏泠月一眼认出了,有些惊讶,没想到古代也有这种东西。
“嗯,来之前我让小厨房给热了一下,你尝尝。”
说话间,俩人走到了凉亭,石桌上宝儿已经给他们备好茶水,空盘子和两双筷子。
景凰羽将糯米鸡放在空盘上,执起筷子递给苏泠月。
苏泠月接过筷子,夹起一口,软糯鲜香的味道在口中散开。
“好吃。”
“喜欢?”
“还行。”
“将此菜纳入宴席单如何?”
苏泠月放下筷子,抬眼看向景凰羽:“太子来此,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确定宴席菜单?”
“自然不是。”
“我也觉得不是。”
“原来你已经这么了解我。”
景凰羽漆黑如墨的眼睛灼灼的凝视着她,凉薄的唇解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苏泠月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转头望向他处,“太子向来对国公府过而不入,今日却突然登门,一来也不见我父亲,便直奔我这儿来,怕是傻子也知道你来意不简单吧。”
景凰羽见她直奔主题,他也不拐弯抹脚:“听闻国公和令祖母相继重病,此事可与你有关?”
苏泠月收回视线,似笑非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轻声道:
“苏云兰和苏子烈虽不是我亲手所杀,却因我而死,大夫人也因此得了失心疯,我爹与奶奶大受打击,相继病重,这是自然不过的事,太子为何觉得与我有关?”
“就是太过自然。”景凰羽点明重点。
“那太子想怎么办?”苏泠月低声一笑,话中带着试探。
“放心。国公府的事,是家事,是私事,我不会干涉。”景凰羽表明态度,“但我想知源由。”
“为母复仇,这个理由可够?”
景凰羽虽然早就猜到原因,但亲耳听她说出来,仍不免被怔了一下,毕竟弑父的事是寻常人能做得出来的事,何况她还是一个官家女子。
“太子为何不说话,是被我吓到了吗?”
苏泠月伸手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花杯,将其中一杯推到景凰羽面前。
景凰羽低头看了眼花茶,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未来枕边人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被吓到了很正常。”苏泠月端起花茶抿了一口,短暂的犹豫了下,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景凰羽。
“这是什么?”
景凰羽拿起信件,发现信封上是天原国的文件,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