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万籁俱寂。
苏泠月独自倚坐在窗边,仰望着夜空中的群星,心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与悲凉。
自穿越过来的那天,她就很清楚原主的家庭不是那种充满温馨的家庭,所以她从未有任何的期待,无论是对大房二房,抑或是原主的生父,她都可以做到冷酷无情。
可老太太不同,因为原主本身的记忆里有着老太太对她的很多美好,所以心底深处,她对老太太还是有些期待的。
然而,今日傍晚老太太的那番话,彻底的将她对她所有的期待都给毁了。
作为母亲,她希望儿子好,事事以儿子为中心,她能理解。但是,她对她和苏丹阳真的太冷酷了,在她眼里,她们就是一枚不值钱,用完随时可弃的棋子。
真的让人太寒心了。
或许这就是身为古代女子的悲哀吧。
想到这里,苏泠月忍不住叹了口气。
“极少看到你唉声叹气的样子,是谁让你如此感触良多?”
冷冽的声音悠悠传来。
苏泠月收回视线,循声望去,瞬间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从对面的大榕树下嗖的一下飞进她的房间。
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净无炎,苏泠月不冷不热-地说:“你怎么来了?”
不怪她疑惑,他现在来找她,要么就是她盅毒发作,要么就是他妹妹的药吃完了。
但是今日,不是她盅毒发作的时间,他妹妹的药他才给他不久,按理说不可能那么快吃完。
难道是为了苏子尘的事?
想到苏子尘,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今日在地牢门前泽王对她说的话,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次的药,你说加了一味新药,是什么?”净无炎问。
苏泠月见他是问药的事,倏地站起身,“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会那么倒霉吧,别人喝了她的血没事,她妹妹一喝就出现问题?
净无炎见她一脸紧张,也不吊着她:“药没问题,而且效果很好。”
苏泠月听他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有效果就好。”
“所以你到底加了什么新药?”
苏泠月秀眉轻挑:“重要吗?”
“当然重要。”
净无炎目光幽深的凝视着她,神情十分严肃。
这十年来,他遍访名医,却无一能治好他妹妹的病,哪怕有一点点的好转都没有。
可自从服用苏泠月给的药后,她的病情一日比一日稳,换了新药后,她甚至开始有知觉,就现在的情况,他相信不用多久,她定能醒过来。
“就算我告诉你,你又拿不到药,就算让你拿到了,你不会用又有什么用?既然有效,我定时给你就是了,你又何必执着我用的是什么药?”苏泠月说。
“到底是什么药,让你说都不敢说?”
净无炎见她兜一大圈就是不肯说出药名,十分疑惑。
苏泠月:“就是不能说,说了就没得用了,你自己选择吧?”
她可以帮他救他妹妹,但是关于她的血能解百毒的事,谁也别想知道。
她越是遮掩,净无炎越是好奇,越是想知道,他猛地扣住苏泠月的手腕,“你真的不说?”
“不说。”
“好,那你别想我再帮你动功压制盅虫。”
威胁她?
苏泠月秀眉一挑,不怕死地说:“那你也别想我再给你妹妹制药,更别想我帮你找血莲。”
话音未落,她感觉手腕一紧,有种骨头要被捏碎的感觉,顿时火气一下子冲到心头:
“净无炎,你有本事废掉我的手,不然就赶紧给我松开。”
净无炎冷瞪了她一眼:“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药。”
苏泠月轻揉了下被捏疼的手腕,仰起脸,挑衅道:
“就算我用了又怎么样?你想杀我吗?还是说不再给你妹妹用药了?一直以来,你所做的都是为了救醒她,难得终于有药可以压制她身上的毒,你舍得放弃,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你……”
净无炎知道她是故意的,又气又无奈。
苏泠月见状,更加肆无忌惮:“又当又立,净无炎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净无炎磨牙霍霍,“苏泠月,你嫌命太长了是吧?”
“不,我很爱惜自己命的,所以你少拿我的命威胁我。要是哪天我不高兴,不小心拿错药,那就不好了。”
苏泠月话说完,无视净无炎想将她大卸八块的眼神,径自向床榻走去:
“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窗户关上。”
净无炎:“……”
这个女人是真的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看来他得想个办法好好的治一治她才行。
翌日,苏泠月和苏丹阳被老太太请去一同用早膳。
知道江飞中意苏丹阳,老太太对她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热络,不是嘘寒问暖,就是让人给她送这个送那个。
要不是知道原因,苏泠月都要以为老太太有多在意苏丹阳这个孙女。
用完早膳没多久,外面的下人就来通传,说是江小姐约她们去校场练习骑马。
苏丹阳本想拒绝,却架不住老太太和苏泠月的劝说,最终只能跟着苏泠月出门。
路上,苏丹阳一脸纳闷地对苏泠月说:“三妹,你有没有觉得奶奶今日有些热情?”
“她对你热情不好吗?”
“不是不好,就是很不习惯。”苏丹阳如实说。
以前她奶奶对她总是不冷不热的,她也习惯了,像今日这般嘘寒问暖,几乎没有过,真的让她受宠若惊。
苏泠月低低一笑:“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昨日告诉她,江少将军中意你。”
苏丹阳一怔,下一秒,一张脸红得像火烧似的。她拉住苏泠月的手,又羞又恼地说:“泠月,你怎可跟奶奶胡言乱语。”
“我哪有胡言乱语?是江少将军亲口告诉我,他中意你。难道他诓我?待会到校场,我定要好好质问他一番,怎可随意拿女子的名声说笑。”苏泠月柳眉一挑,怒声哼道。
苏丹阳闻言,怕她待会真的会去找江飞对质,连忙说:“不不不,他没诓你,他、他是……是这么说、说过,可是我……”
“可是什么?莫不是二姐看不上江二公子?”
苏泠月看她一副急得快哭出来的表情,不由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