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淑珍,没想到你也有今日的下场。当年,你为了当上主母的位置,害死大夫人,任苏云兰毒害泠月,抢其未婚夫。结果,她却死在抢来的男人手上,太讽刺了。
还有你引以为傲的儿子,被人给奄成太监,活剐至死,真是可悲。沈淑珍,你的子女会有今日的下场,全是因为你。”
林素香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痴傻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可恨,特别是想起她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她再也忍不住扬手狠狠的向她抽过去。
“啊……好疼,你是个坏人……坏人……”
沈淑珍哇哇大哭,害怕的看着林素香。
“我再坏能你坏吗?”林素香揪起她的衣领,眼睛赤红的瞪着她,“沈淑珍,如果不是你,我的女儿不会死。是你,是你杀了她。你以为你疯了,就能彻底的抹掉你犯下的罪孽吗?不可能!”
当年,她和她同时怀上孩子,她怕她生出儿子,所以找在她的安胎药下了毒,想让她一尸两命。
要不是碧岚雅及时发现药有问题,为她诊治,她早就死了。只是她的命是救回了,她那个已经成形的可怜女儿却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么多年她忍气吞声,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她的女儿报仇,如今她终于得尝所愿了。
可惜她疯了,要不然,她定会叫她好看。
林素香看她痴痴的看着桌上的糕点,唇角勾起抹冷笑,“想吃?”
“吃……吃……”
含糊不清的话从沈淑珍嘴里说出来,她吃力的挪动着身体,却无奈身上被绑的结实,挪半天才动了一点,她急的又哭又挠,没多久手腕上被勒出几道血痕。
林素香撇了眼桌上摆着的几碟子糕点,再瞧瞧她被绑着的手脚,伸手将她拉下床。
“咚”的一声响,沈淑珍却像是不知道疼一样,反而笑着往桌边滚去。
“沈淑珍,你强势了几十年,怎么也想不到你有今天吧。”林素香轻声嗤笑。
瞧着她够不到,她颇为好心的端起,靠近时故意松了手,一碟子糕点骨碌碌的在脚边滚落开。
糕点就在眼前,沈淑珍一伸手,一只脚快她一步落下,将糕点一点点碾碎。
“坏,坏人。”沈淑珍骂了声,毫不犹豫的用手把碎了的糕点捧起来倒进嘴里,最后还舔了舔手掌。
看她连着吃了好几个,林素香撇见不远处放着的夜壶,掩鼻轻咳了声。
“晚晴。”
晚晴听着声音进来,就见她指了指夜壶的方向。
“大夫人饿了,只吃些糕点怎么行,快把水给大夫人拎过来。”
晚晴愣了下,随即应声捂着鼻子过去,刚走进熏天的臭味钻入鼻中,怎么都遮不住。
余下的画面,晚晴没眼看,只想着那个味道她胃里就翻涌的厉害,却不知姨娘怎么就看的高兴。
照顾完沈淑珍,林素香悠然离开。
她本是想来看笑话的,可沈淑珍疯的太厉害,跟她说什么都无用,但一想到她端着夜壶大口灌下的样子,也着实是恶心。
“大夫人……”
明月被放回房中,就看见沈淑珍手上的绳子被解开,衣领处湿了大半,一手捧着夜壶,一手在里面捞着什么,转眼又放进嘴里。
胃里一阵痉挛,明月再也控制不住,转身冲出房外。
回院子的路上,晚晴看着林素香,几次张口欲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林素香知道她在想什么,说:“是不是觉得我对大夫人太狠了?”
晚晴摇摇头,“倒是不狠,就是觉得姨娘的样子好陌生。”
“陌生?我也觉得陌生,可能是对她的恨意忍得太久了,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报仇,难免面目狰狞了些。”望着天上的明月,林素香苦涩的笑了笑,“晚晴,你知道吗?我的怜儿死的时候,那晚的月也像现在这样的明亮耀眼。”
晚晴听她这么说,瞬间什么都明白过来,什么话也没敢再问。
翌日,沈淑珍扒夜壶的事传遍了国公府上下,一时间所有下人都绕着东厢房走,实在要走的也都捂着口鼻,总觉得隔老远仿佛还能闻见一股味道。
宝儿将这事当笑话说给苏泠月听,提起其中牵扯到林素香,苏泠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笑了之。
“小姐,你交代奴婢的事都准备好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苏泠月沉吟了一下,说:“明晚。”
犹豫了几日,她最终选择放了关楚莲一马,不是她心慈,而是她不喜欢欠人情。
过去老太太在家里也没少护着她,纵然她知道她那么做不是真心的疼她,但护了就是护了。
既然她那么喜欢修行,她便送她回去,让她在道观里了此残生。
——
风雨交加的夜,苏柏岩还在书房忙着,突然一阵风刮开了窗户,连烛火都被吹灭了。
“人呢?”
屋子里漆黑一片,半天也不见下人来,苏柏岩气恼的喊了声。
最近府中不太平,事情接二连三的出,他都成了整个帝都的笑话了,回了府竟也不能顺心!
“这群低贱的狗东西,都是死了不成!”
不见回应,苏柏岩忍不住起身往外走去,竟连一个值守的都没有。
踏出门,怒吼声突然就卡在喉咙里,他整个人抖若筛糠的跌坐在地上,瞳目惊恐的像是要瞪出来。
“老爷您怎么坐在地上?”
苏柏岩被喊回神,小厮正拿着火折子走到跟前。想起方才那一幕,那个披着白衣散着长发,从眼前一飘而过的影子仿佛是他的错觉。
“老爷?”小厮将他搀起来又喊了声。
受了惊又出了丑,苏柏岩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对着小厮抬手就是几、巴掌,像是要把心里那份惧意打散一样。
“狗奴才,再不好好当值当心你这条命!”
怒气发泄了一半,他瞪了眼还想狡辩的小厮,刚转身抬步惊恐的叫声在耳边炸开,小厮在他面前直挺挺的倒下。
“该死的……”
苏柏岩怒急回身,猛然对上一双空洞的眼眶,有血顺着这眼角鼻口滴落,那张脸上布满血污。
不知哪来的一阵风,冷汗从后颈蔓延到脚跟,眼前的人突然张开血盆大口咬了过来。
还没等近身,苏柏岩直直挺了过去,眼睛都没闭上。
‘血人’愣住,回过神冲着地上的人踢了两脚,没有任何反应。
‘血人’弯身探了下苏柏岩的鼻息,冲着拐角处的两人摊了摊手。
“小姐,老爷不会被吓死了吧?”宝儿悄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