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阳走后,苏泠月推门走进柴房。
阴暗潮湿的柴房里,秦凤蓬头垢面的被绑在木柱上,模样前所未有的狼狈,而李康鼻青脸肿的趴在她的脚边,完全动弹不得,显然被人狠狠的痛揍过。
听到脚步声,秦凤以为是苏丹阳去而复返,想要破口大骂,结果一看,来人是苏泠月,并不是苏丹阳,禁不住一愣。
下一秒,她像个疯子似的,疯狂的扯动绳子,试图挣脱,盛气凌人对着苏泠月不停叫骂:“苏泠月你这个恶毒的丑女人,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
苏泠月在她面前一个人的距离的地方停下来,两手环胸,像看小丑一样的自上而下的扫了秦凤一眼:
“就你现在这副狼狈样,你确定你杀得了我吗?知道你现在有多难看吗?要不要让外面的人打盆水让你照照?”
秦凤冷冷一笑:“你来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吗?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我服侍了老爷二十年,他不会那么狠心对我的。”
苏泠月听着她充满希冀的话,倍觉可笑。到现在她居然还天真的以为她爹会放过她?她是到底有多蠢?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爹决定将你的沉塘,而他将会被乱棍打死。至于苏子尘,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不得好死。”
秦凤瞬间如遭雷击:“你说什么?苏柏岩要将我沉塘,要把李康乱棍打死?”
她跟着他整整二十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居然如此冷血无情?
“你在我爹身边那么久,他是什么人,你居然不清楚?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他爱的是他自己,他的荣华富贵,还有他的锦绣前程。”
“你和沈淑珍就算争得你死我活,他也不会在乎的。你也不想想,论对苏家付出与功劳,你们有我娘大吗?可她助他成为国公后,又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何况你们只是不起眼的妾室。”
苏泠月字字如刀,毫不留情的直戳秦凤的痛处,看着她悲凉而绝望的脸,她低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李康,继续道:
“秦凤,你真的很可悲。处处算计,到头来却落得一个沉塘的下场。不仅如此,因为你,你的儿子,还有李康都将不得好死。”
“倘若当初你能本本分分,嫁给李康为妻,就算不能大富大贵,至少一家三口能整整齐齐吃一口和乐饭。现在倒好了,死后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秦凤听她说得那么笃定,知道她不是在骗他,苏柏岩真的要他们死,顿时脸上的表情仿佛凝固了般,望着苏泠月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
须臾,她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然而唇边的笑意却越来越深,整个人如同精神失控的病人,十分可怖,嘴里还时不时的念叨:
“他要我死……呵呵……他居然要我死……”
“阿凤,你冷静点。”
李康艰难抬头,看着秦凤状如疯妇,声音暗哑地说。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不是一直说苏柏岩是个仁慈的人吗?他现在要你我的命,我早说了他该死,要不是你一再心慈手软,我们怎么会落如此下场,子尘又怎么会被官府的人给抓走。都是你的错……”
秦凤抬起脚重重的踹在李康的胸口上,李康痛呼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苏泠月冷眼看着他们狗咬狗,觉得可悲又可笑,转身就要离开。
“三小姐请留步。”
身后骤然传来李康虚弱的声音。
苏泠月霍然转身:“李管家还有事?”
“你是怎么知道子尘不是老爷的孩子?”
对于苏子尘的身世,李康自认这么多年来瞒得滴水不漏,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才让苏泠月揪住把柄。
“是你和秦凤亲口告诉我的。”苏泠月说。
李康紧皱着眉头,面露不解。
苏泠月解释:“四天的半夜,你与秦凤在假山后幽会,当时我就躲在假山里头。”
“你当时在假山里面?”李康一脸震惊,“所以,你用传音螺记我们说的话。”话落,他惨然一笑,自我嘲讽道:“报应,真的是报应!”
他千算万算,怎么都没算到竟是自己和秦凤说出真相。
苏泠月:“其实,就算不知道苏子尘的身世,他也在劫难逃。你以为你怎么会那么巧的选到陆经海这个你合适的“凶手”?
是我让人安排的,什么赌博,什么欠款,统统都是假的。我之所以把他拉进来,不过是让整件事更有说服力,让我爹绝了保护苏子尘的念头。”
李康是聪明人,想了想,便明白个中关键。
苏子尘一事无成,又没少给府里惹事生非;而苏子清,自小聪明过人,不仅考入皇家学院,更有焓王等人青睐,若无意外,他将来必有锦绣前程。
相比之下,苏子尘如同废物般,苏柏岩是爱慕权贵的人,纵然他对苏子清多冷淡,他也绝对不可能丢弃掉他这么好的一枚棋子的。
谁说苏泠月是傻子,她分明心府深沉,聪慧无双,别说秦凤和他,就算加上沈淑珍,他们也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苏泠朋见他不出声,便知道他明白了:“既然摊开说,我也不怕再告诉你一件事。就算没有苏子尘这件事,你这条老命我迟早也会取的。”
“三小姐就这么恨老奴?”李康问。
“我痴傻的时候,你与大房是如何刁难我的?我如今能好好站在这里,不是你们仁慈,而是我命大。”
时至今日,苏泠月依然忘不了刚穿越过来时,李康让人把她丢进雪狼时的冷酷,她说过但凡欺辱过她的人,无论是谁,她都要他们百倍奉还。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成王败寇。”
李康惨然一笑,没再说话。
“二位就在这里慢慢等死吧。”
苏泠月冷漠的撂下话,转身离开柴房。
秦凤眼看柴房的门要合上,再次大喊大叫:“苏泠月……你给我站住……”
苏泠月充耳未闻,径自对外边的下人嘱咐道:“看好他们,若是执行家规前,他们俩个有个三长两短,小心你们的命。”
俩名下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应道:“是。”
从柴房到莺歌小筑的距离不算远,平日里这个时辰,下人们都会来回走动,特别热闹。
而今夜却异常的安静,苏泠月知道她今日的名声又大涨了,现在府内的下人见到她就像见到鬼一样,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不过,她不在乎,只要她在乎的人平安无事,名声再臭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