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事论事?七弟,你的意思是,你也认为本王居心叵测?”
景煜面色骤冷,看景焓的眼神犀利无比,透着深深的压迫感,隐于长袖下的手更是紧攥成拳。
他和景焓虽非一母所生,但多年来关系也算是不错,可自从他和苏泠月这个丑陋的女人搅在一起,他便处处与他作对。
上次殿堂前,宁贵青状告苏泠月,他明知他有意治苏泠月的罪,他却和老五挺身维护,结果让她因祸得福,获得郡主的封号。
前些天,花涟漪被劫,他不但不阻挠,还故意放任他们离开。
今日,他更是帮着苏泠月想破坏他的好事,既然他不顾及他们兄弟情面,那就别怪他狠辣无情。
“四哥,老七能明白你维护下属的心情,但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轻率了事。不妨告诉四哥,我在来这阳明山之前,已经让人进宫将事情禀明父皇,若你一意孤行,到时父皇追究起来,只怕你无法交待。”
景焓见他态度强势,说服不易,思来想去只能将明景帝搬出来,借此压压景煜的焰气。
果不其然,听到他让人禀明了他父皇,景煜立刻做出让步。
“好,你们想验是吗?本王可以让你们验个明白,但验出来若无异样,你们阻挠李雪晴火葬,毁她尸首之罪,哪怕辩到圣前,本王与李家人绝对不会罢休。”
景煜愤怒甩袖,抬眼对张铁等人使了个眼色。
张铁等人一接令,纷纷退后,给苏泠月等让出路。
苏泠月见他突然松口,非但没有一丝开心,反而觉得疑惑。
以景煜对她的恨意,他不可能这样轻易妥协的。
“还不去?”
景焓见她杵着不动,对她使了眼色。
直觉告诉苏泠月事情没那么简单,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短暂的犹豫了一下,转身向严意茹他们走过去,一起走到李雪晴身旁。
枯枝上,李雪晴穿着纯白纱衣,双手叠放在腹部上,脸上覆盖白色面纱,看不清她脸上的伤。
苏泠月对仵作使了个眼神:“从头到脚好好的验清楚,不许有一丝遗漏。”
“是。”
仵作应了声,蹲身打开工具箱,拿出一把小刀,伸手扯下李雪晴脸上的面。刹那间,一张糜烂的脸映入众人的视线。
严意茹第一次看到这么恐怖的脸,下意识撇开视线,不敢继续往下看。
苏泠月胆子比较大,毕竟穿越前她是顶级的美容师,见过各种各样的脸皮肤毛病,像李雪晴这种虽然少见,但不是没见过。再加上原身这具身体的脸也没好到哪里去,久而久之,她心里早就有免疫力。
她走到仵作对面的位置蹲下,晶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李雪晴被毁容的脸,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抬眼看向仵作,说:“把她脸上腐烂的肉给刮一下,我想瞧瞧她本来的模样。”
“是。”
仵作应了声,握紧手里的小刀,把李雪晴脸上的腐肉一点点的削下来,把她被腐肉掩住的五官露出来。
“她不是李雪晴。”
苏泠月咻地站起身,指着身下的尸体,绷着脸道。
严意茹听到她的话,猛然转身:“你说什么,她不是李雪晴?那她是谁?”
“那就得问问煜王殿下了。”
苏泠月故意提高声调,生怕他听不见似的。
景煜正在树下乘凉,听到她的话,冷冷一笑:“你凭什么说她不是李雪晴?李长明是李雪晴的兄长,难不成他还能认错自家妹妹?”
李长明闻言,立即出声道:“泠月郡主,你这话是何意?我与雪晴自小一起长大,她就是化成灰,我也绝对不可能认错。”
“你当然不可能认错,你是故意认错。”
苏泠月从木柴上走下来,清冷的目光犀利的逼视着李长明,用着只有她和他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
“李雪晴眼角有一颗豆大的泪痣,你说她化成灰你都不可能认错,那我倒要问问,为何上面那人眼角没有泪痣?难不成那颗痣被你给吃了?李长明,身为下属尽忠职守没有错,但也得懂得审时夺势。
此次事件,关乎到相府和严大小姐的清白。严相可是两朝元老,若是因为你的谎言而害死严家几百口人命,哪天真相大白,你李长明就是千古罪人,一定会被五马分尸。你们李家后代也将会世世代代贬为贱籍,为奴为婢,不得好死。”
李长明面无表情的看着苏泠月,表情看似镇定,心实则已坠入谷底,他心虚的垂下眼睑,避开她锋利的眼神。
苏泠月把他的举动都看在眼底,声调冷不丁拔高,“说,真正的李雪晴在哪里?”
被她这么一喝,李长明吓了一大跳。
景煜不知道苏泠月跟他说了什么,见他神色不对,快步上前,挡在苏泠月和李长明中间,避免他们的接触。
“苏泠月,你什么意思,想端着郡主的身份恐吓人吗?我告诉你,李长明虽然官职不高,但也容不得你仗势欺人。你想验尸,本王也让你验了,现在你又说死者不是李雪晴。本王倒要问问,到底你是李雪晴的亲属,还是李长明才是她的亲属?还有,你凭什么一口咬定那人不是李雪晴,你见过李雪晴吗?”景煜目光森冷的瞪着苏泠月,眼神里透着森森的厌恶。
“我见过她的画像。”苏泠月不示弱地说。
“雪晴来京半月不到,几乎足不出户,认识的人更是屈指可数,郡主从何得见雪晴的画像?”李长明问。
“本王也很好奇。”
景煜眼底划过一抹算计。
“是老七我让人画下李雪晴的模样给泠月郡主看的。郡主与严小姐交好,担心她受奸人陷害,便帮着追查线索,没成想她记忆惊人,画只是看过一次便牢记心中。”
景焓听出他话里的圈套,顿时没等苏泠月出声,迈步上前解围。
景煜唇角微勾,邪魅一笑,鹰眸般犀利的眼睛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他身后的严意茹,意味深长地说:“外头一直传闻老七对郡主青睐有加,本王本来不信,但现在怕是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