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宁碧瞳的一番话,苏泠月回到大厅后,对薛诗诗不免多看了几眼。
兴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薛诗诗碾步上前,施施然的行了个礼:“郡主。”
“薛小姐。”苏泠月客套的回了个礼,见她身边连丫鬟都没带,笑问:“薛小姐一个人来参加焓王婚宴的?”
“不是,我是同父兄一起过来,他们去给焓王道贺了。”薛诗诗说。
“原来如此。”苏泠月凤目微抬,环扫了下四周的宾客,意有所指地说:“道贺的人如此之多,也不知有多少人是真心祝福,多少人是来瞧热闹的。”
薛诗诗秀眉轻挑,故作不解:“郡主何出此言?”
“相爷请旨赐婚,焓王却执意要在同一日纳青-楼女子为侧妃,此举在别人看来无非是在打相爷和严小姐的脸。薛小姐难道觉得不是?”
“焓王是何意,我可不敢乱猜。倒是这玲珑,听闻她是郡主的救命恩人,莫非郡主与旁人一样,只当她是个青-楼女子?”薛诗诗眉眼微闪,意味深长。
苏泠月听出她话中的试探,风华绝代的脸上勾一丝浅笑:
“她出身青-楼是不争的事实,薛小姐好像很怜惜铃铛。若是我没记错,你之前还因为她不分尊卑教训过她。”
短处被人揪了一下,薛诗诗精致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她低垂着眼睑说:
“之前是我失礼了。”
俩人说话间,门口一阵骚动,苏泠月和薛诗诗不约而同的望去。刹那间,她们看到四皇子景煜欣长的身影由远至近的走来,他身着一身黑色锦袍,腰系一条紫色龙纹玉带,面色冷峻,带着几分阴郁,看着一点不像是来参加婚宴,反而像是来奔丧的。
薛诗诗瞪着一双美目,定定的看着他走近的身影,如胭脂般的红-唇勾起了温柔的微笑。
苏泠月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禁想到宁碧瞳在后院同她说的话,一开始她还怀疑她会不会看错,现在看来真的是有人不怕死,想继续往火坑里跳。
早知道,当初她直接让她死了得了,浪费她的精力,还浪费了她宝贵的血。
“见过煜王。”
苏泠月发愣之际,耳边响起了薛诗诗的声音,回过神,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景煜,她微微屈膝,皮笑肉不笑地说:
“臣女见过煜王。”
“你少说了个字。”
景煜冷冷地开口,看苏泠月的眼神,如刀似箭。
苏泠月只当没看见他眼中的敌意,轻声问道:“不知是哪个字?还望煜王赐教。”
“罪字。”景煜迈步上前,附在她耳边说:“你父亲苏柏岩是东凤国的第一罪臣,你身为她的女儿,自称罪臣之女,合情合理。”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却足以让四周的宾客听得一清二楚。
原本大家对苏泠月的出现颇有异议,只因她是太子亲自带进来的,大家才不敢议论纷纷,但眼下景煜这一番说辞,顿时让所有人再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一个罪臣之女也好意思大摇大摆的出现,真是不知羞耻……”
“太子也不知怎么想的,也不怕她跟她爹一个德性,是个通敌卖国的主……”
“瞧她这副狐狸精的长相,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
各种刺耳的声音如同潮水,不停的灌入苏泠月的耳膜,看着周围的人那一副副恨不得将她凌迟的嘴脸,她并没有如她们预期的一样,灰溜溜的落荒而逃,更没有暴怒。
她只是淡淡的勾起抹浅笑,像看喜马拉雅山上的猴子一样的注视着他们,说:
“你们是在质疑皇上的圣明,和太子的睿智吗?我为何在此处,自然是焓王盛情相邀。
我爹是罪臣没错,但没有我的大义灭亲,你们能发现他这颗毒瘤吗?
站着说风凉话谁都会,但这样的事只有下三滥的人才会做的事,本郡主不屑。”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死寂。
景煜的脸色难看到极点。
“今后谁敢再说郡主是罪臣之女,按以下犯上论处,重罚不饶。”
一记磁性魅惑的声音充满威严十足的从众人身后传来。
围观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看到突然出现的景凰羽,顿时一个个吓得像鹌鹑似的,大气都不敢出。
“实话都不让人说,二皇兄也太霸道了。”景煜存心想要和他作对,看着走近的景凰羽,开口就是一通嘲讽。
景凰羽走到苏泠月身后,抬手温柔的帮捋了额前微乱的发丝,然后才正视景煜,沉着脸说:
“你就是说了太多不应该说的实话,才会一再被父皇禁足,这才解了禁,莫不是还想再禁足?”
被戳中痛处,景煜面色一片铁青,垂落在双侧的双臂紧握成拳,看着景凰羽的眼神闪过一抹寒光。
“今日七弟大婚,我们兄弟几个难得聚在一起,今夜定要不醉不归。”
就在景凰羽和景煜之间僵持着的时候,五皇子景泽从人群外走进来,嬉皮笑脸的搂住景煜的肩膀,强行的把他带离大厅。
众人见状,瞬间作鸟兽散。
“让你受委屈了!”
景凰羽指尖扶过她的脸,幽深的眸底流露出歉疚之色。
“我又不是软柿子,别人想怎么捏就想怎么捏。就算你不来,我也可以镇得住场面的。”苏泠月不以为然地说。
景凰羽知道她不是在自夸,但想到景煜故意让她难堪,心里不免觉得气愤。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莫不是有什么惊人的发现?”苏泠月好奇地问。
“让你失望了,景焓口风紧得很,景泽费尽口舌,他就是什么都不说。”景凰羽一脸无奈。
苏泠月:“……”
连他出马都没用,这铃铛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眼下宾客云集,也不好闹得太难看,否则只会让严家小姐更下不来台。此事待婚宴过后再来查问。”景凰羽担心她会冲动行事,先把话给她说清楚。
苏泠月明白他的意思,轻笑道:“这是意茹自己的选择,我不会搞破坏的。无论是什么原因,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能取消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