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长街,花团锦簇,满城的枝桠上系着无数红绸带,噼里啪啦的鞭炮,敲锣打鼓声,声声不绝于耳,无处不在的透着喜庆。
街道两边站满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一个个探头探脑的观望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婚礼。
“没想到太子真娶了通敌叛国罪臣之女,还如此大阵仗,看来这个苏泠月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能亲自把自己的父亲送上断头台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太子也不例外……”
“……”
街道上,百姓们看着眼前华丽无比的婚车,或挖苦、或讽刺,什么声音都有。
马车内,苏泠月和景凰羽像没有听到一样,俩人十指紧扣,直到马车到了皇宫。
俩人祭拜完天地后,回到承乾宫,叩拜高堂。
明景帝和皇后稳坐高位,望着向他们走来的一对新人,一个笑得合不拢嘴,一个笑得不冷热。
“新人叩拜帝后!”
公鸡般尖锐的声音响起。
苏泠月和景凰羽相继跪地,给龙座上的明景帝和皇后斐氏行礼。
礼毕,俩人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对着明景帝旁边皇太后叩拜了一下。
“好好好……”
皇太后见他俩如此懂事,一时没忍不住喜极而泣。
“夫妻对拜!”
苏泠月和景凰羽起身后,转身面对面,准备行礼。
就在这时,景凰羽的贴身侍卫白鹫从承乾殿外冒死跑进来,在他耳边低喃了几句话。
景凰羽脸色大变,拔腿跑出承乾殿。
白鹫紧随其后。
“凰羽!”
明景帝看他撇下苏泠月就跑,随即对殿外的侍卫下令:
“把太子给联拦住!”
可惜,等他下完命令,景凰羽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底下众臣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无不议论纷纷。
“太子怎么就跑了?”
“莫非是反悔了?”
“罪臣之女,太子毁婚也正常,谁知道她将来会不会同他爹一样通敌叛国。”
“……”
苏泠月猛地扯掉头上的红盖头,一张艳绝天下的脸瞬间暴露在众人面前,让人在场所有人不由看呆了眼。
都知道苏泠月貌若天仙,却不知竟生得这样倾国倾城。
苏泠月一双锋利的凤目,死死的凝望着殿外的方向,心底愤怒涌动出来。
景凰羽,你说过,不负我的。
你所谓的不负,便是大婚当日让我像弃妇一样,受众人耻笑?
景凰羽,今日我不管你有天大的理由,你既舍我而去,让我全城百姓的笑话,我与你之间情义已断。
“泠月,凰羽定是突然有什么紧急的公务要处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明景帝看着苏泠月孤傲的背影,忙不迭出声安抚,随即唤来嬷嬷: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帮太子妃把喜帕盖上,扶太子妃回东宫休息。”
几位嬷嬷纷纷上前,扶着苏泠月离开承乾殿。
她前脚一离开,明景帝后脚便下令:“太子突然离殿,今夜在场的人,谁敢传出去,立斩无赦。”
众人听言,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东宫,东厢房。
红烛燃烧了一整夜,景凰羽始终没有出现,苏泠月一个人坐在床上静坐了一宿。
她没出声,一屋子的嬷嬷和丫鬟谁也不敢退下去,一个个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在屋内站了整夜。
直到天色大明,宝儿终于忍不住出声劝说:
“太子妃,你坐了一整夜,奴婢侍候你梳洗休息吧。”
“好。”
苏泠月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抬手扯下头上的喜帕,摘下沉重的凤冠毫不怜惜的扔梳妆台上。
一屋子的嬷嬷和丫鬟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虽然苏泠月被太子逃婚,但不管怎么说她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外头都传她心狠手辣,连自己的家人都下得了毒手,何况是对她们这些下人。
“都把这些碍眼的东西给撤了。”
苏泠月冷眼扫过众人,手指着桌上的东西,什么龙眼、莲子等东西,厉声下令。
众人一听,迅速上前,七手八脚的把桌上的东西给端了下去。
没一会,下人们抬来浴桶。
苏泠月留下宝儿一人,其余的都遣了出去。
宝儿帮她脱下身上的嫁衣,让她坐进浴涌。
想着她昨夜被景凰羽抛下,一个人站在大殿上受人指指点点,又在新房中等了景凰羽一整宿,宝儿顿时鼻翼一酸,为她感到委屈。
“太子妃,你若觉得心里难受,你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只会更难受的。”
“我为什么要哭?”
苏泠月偏转过头,看她红着眼眶,顿时眉心一拧:
“你是嫌我不够丢人,想让人觉得我被景凰羽逃了婚,只会躲在宫里自怨自艾吗?”
“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宝儿迅速的抹去脸上的泪水。
“宝儿,你给我听好,只要我们不觉得丢人,丢人的就是别人。”
“奴婢记得了。”
苏泠月泡完澡,换了套素白的衣服。
宝儿想着她新婚,穿得这么素显得不太吉利,但想着她昨日才被逃了婚,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
苏泠月换完衣衫,饱餐一顿后,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一睡就睡到黄昏。
另一边,梨园山庄。
景凰羽被苏醒没多久的叶灵汐缠得难以脱身,望着窗外天亮又天黑,想到被他转身抛下在承乾殿的苏泠月,心慌乱如麻。
昨夜,白鹫突然闯宫,告诉他灵汐要不行了,当时他脑中一片空白,想也没想的就跟着他离宫。
哪里知道,等他急匆匆的赶到山庄,却见到醒来的灵汐。
他这才明白,什么不行了根本就是个谎言,是灵汐为了给她制造惊喜故意让白鹫撒谎。
他反应过来后,急着想回宫,灵汐一听他要成婚,又昏死过去。
醒来后,便一直拽着他不放,他不敢再跟她说什么成婚的事,就怕她又受不住刺激。
景凰羽看着床上熟睡的叶灵汐,轻轻的掰开她的手,唤人照看好她,然后把白鹫叫了出去。
一到大厅,白鹫立刻跪下请罪。
景凰羽面色铁青的哼道:“原来你知道你干了什么混帐事。”
“奴才知道,但奴才不悔!”
“不悔?”景凰羽冷声一哼,“白鹫,看来是我平日太纵容你。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两名侍卫从外面进来,把白鹫拖了出去。
没一会,院外就传来他挨板子的声音。
处罚完白鹫,景凰羽立刻让人安排马,快马加鞭的赶回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