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宫门一开,各方人马便立刻赶到,只是任.众人再怎么心焦,没到上早朝的时间,谁也觐见不了皇上。
景凰羽早就料到这种情况,所以在大家聚在宫殿前,他早早的就来到承乾殿前候着。
“太子殿下,皇上早料到你会来,所以遣奴才告诉你一声,国公府的事皇上会亲自督办,无需太子挂心。”
景凰羽明白他父皇的良苦用心,但是苏泠月入狱,他不能不管。
“父皇现在哪里?我要见他!”
“皇上已去上朝,太子您听老奴一句劝,国公府的事你若执意掺和进去,反倒对苏小姐无益。”
景凰羽明白他的意思,从昨夜父皇特意避开他将人扣押开始,他就知道事情很难有转圜的余地。可就算如此,他也得试一试。
“多谢公公提醒。”
景凰羽转身离开。
朝堂上,苏柏岩通敌叛国之事让众人争得面红耳赤,到底是要连、根拔除,还是流放,文武百官各执一词。当然,绝大多数人是支持连、根拔除的,但为苏泠月等无辜妇孺求情的也不少,特别是太子、党的人。
“皇上,臣认为眼下最重要的是将苏柏岩捉拿归案,免得苏柏岩与其同党里应外合,让我们东凤国陷入险境。”
“皇上,臣以为国公府上下不无辜,应让人审审,说不定能审出苏柏岩的藏身之处。”
明景帝捋了下胡须,面色沉了沉,“爱卿说的有理。你们觉得应该让谁来主审更为合适?”
好不容易安静有了些的朝堂,再次波涛暗涌。
这时,一位尚书大胆上前,“皇上,微臣提议让煜王主审。虽然按理说,太子排在煜王之上,应该由他来当主审。但是,发他和苏泠月关系匪浅,若是他为主审,难免会惹来非议。”
他的话音未落,旁边开始有人不满的表示:“尚书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太子是那种会为了儿女情长,枉顾国法道义之人吗?”
“尚书大人也只是就事论事,康大人又何必如此激动。”有人道。
“就事论事,我看是有人想公报私仇吧!”康大人眼角余光有意无意扫了景煜一眼,转而作揖,对明景帝进言:“皇上,煜王曾与苏泠月是未婚夫妻,虽最终分道扬镳,但按照东凤国的律法,煜王应当避嫌。”
“皇上,康大人说得有理!”有人附议。
龙椅之上,明景帝看众人争论不休,各执一词,面色沉了沉,挟着怒意的目光落在户部尚书胡逢年身上。
“这件事就交由户部,卿以为如何?”
胡逢年吓得双腿一软,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回皇上,臣只是……只是个掌管些田赋税收等事,这也从没审犯人的事,怕、怕是难以胜任。”
他说着,目光往煜王那边看去。
明景帝顺着他的目光,也落在景煜身上,心里了然,便多问了句。
“景煜,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
景煜感受着他的目光,像是顶着千斤重的压力,生怕被看穿了心思,忙道:“儿臣但凭父皇吩咐。”
明景帝但笑不语,目光又落在他身后的景泽身上,“景泽,你又觉得如何?”
景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说:“儿臣听从父皇吩咐。”
就在这时,七皇子景焓突然上前,作揖道:“父皇,儿臣请求主审此事。”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要知道国公府这事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烫手山芋,办好办不好都难会惹得一身腥,这七皇子怕不是傻了吧?
就算他想帮着太子护在苏泠月也不是这么个护法。
明景帝剑眉轻挑,“哦?为什么?”
“儿臣想为社稷出一份力,且儿臣与苏泠月认识,知道其弱点所在,审问起来定然能省不少时间。”
“父皇,儿臣觉得七弟不合适。”景煜皱起眉头,转向明景帝,“七皇弟尚且年幼,苏柏岩的事又关乎国运,可不是只审一个苏泠月就算完的。儿臣斗胆,请求父皇将此事交由儿臣审理。”
“苏泠月曾与四哥有过婚约……”
景焓闻言,立即反驳,只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听到景煜说:
“我虽与苏泠月有过婚约,却未有儿女私情,七弟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徇私。我也可以用我的性命在此立誓,让文武百官作证,绝对不会对她公报私仇。”
明景帝在两人中间转了转,迟疑了一会,说:“此事交由景煜主审,不过……”
景煜听到明景帝的话,正要松口气,忽然听到他后面的话,还没扬起来的笑脸顿时僵住。
“景焓也不小了,该学着做事,这次由你副审。”
“儿臣谢父皇隆恩。”
景焓不在意什么职位,只要能掺和进去就算完成了二皇兄的交代。
景煜敛去眼底阴郁,好心情下了大半。
他虽然不知道景焓为什么要争这件事,但一定和景凰羽有关,这样一想心里更加郁闷。
朝臣们还想再挽求些,明景帝直接大手一挥,下朝。
景焓出去后没有去东宫,反倒紧紧跟在景煜身后。
江飞和丞相则是各自苦恼,这样的消息该如何回家交代?
朝堂之上皇帝明令,谁也不准去天牢探望,被她们知道了怕是要闹翻了天!
“七皇弟,你不回自己府上,一直跟在我后头,莫非是有事同我说?”景煜停下脚步,看着寸步不离的景焓,皱了皱眉。
“父皇让我跟四哥学习,我自然要跟紧四哥,四哥不会撵我吧?”
“你愿意跟就跟!”
“四哥这就打算去天牢吗?”
“回府!”
景煜气冲冲的离开,好好的心情被全数破坏了,身后有个这么烦人的跟屁虫,他如何随心所欲?
东宫里,景凰羽听着朝堂上发生的一切,眉头狠狠皱起。
千防万防,最后竟还是落到了景煜手中。
他心中明白,景焓对景煜的制衡也只是短暂有用,想彻底护住苏泠月很难!
天牢中,苏泠月和林素香一夜没睡。
这地方蛇虫鼠蚁不说,床铺虽都换了新的,却也遮不住牢房中的酸霉味。
林素香第一次住这种地方,一晚上惊吓不断,连带着她也就没睡好。
“娘,三妹!”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两人回头,就看见被带着手铐脚镣的苏子清。
他因在书院所以进来晚了些,却也是没能逃掉。
“子清,他们没打你吧?”
林素香看了眼他身后的狱卒,脸上写满担忧。
“没有。娘,父亲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人人都说他是通敌叛国的贼人?”说话间,苏子清被人推进对面的牢房。
“你爹他……他……”林素香吱吱唔唔半天,终还是没办法告诉他这个残酷的真相。
苏泠月见此,凝声道:“三哥,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生怕他听不懂,她特意把“不知道”三个字咬得特别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