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自家小姑被人带出了老远,沈文征既忧心却又追赶不上,只能为难着看向宫南,“宫南侍卫,你看这……”
宫南面上一本正经,“我家王爷胯下的乃是汗血宝马,即使是我们骑的这些战马都赶不上,更别说你那只是普通的马匹了。”
“那你们家王爷,也不能仗着自己的马好就把我小姑带走了呀!”沈文征愤愤不平,可是却毫无办法。
宫南却不满了,警告道:“文征小兄弟,有些话你在我面前说可以,可是千万别在我们主子面前说,我家主子贵为堂堂战王爷,就连当今圣上也得给几分颜面,想做什么旁人更是不敢阻拦,你是以什么身份对我们家主子说出这些责怪的话的?”
这两天,南宫泽面对沈筱棠的时候总是好说话的模样,虽然依旧一身煞气,可是沈文征还真没见识到,一向被人传得凶神恶煞的战王爷究竟凶恶在哪里。就连他身后的这些侍卫,面对自己的时候也很客气。
所以,不免就忽略了南宫泽那令人可怕的传闻。
其实说的简单点的,就是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如今被宫南这么一提醒,沈文征才想起来,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平民百姓,确实没有资格和堂堂战王府的人说什么道理。
人家之所以客气,看中的是自家小姑而不是自己,是他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只是,看着已经失去踪影的南宫泽的沈筱棠,他还是不免担心沈筱棠会吃亏。
而沈筱棠在他们跑出去不远之后,便拿出了东西开始吃了起来。
压缩饼干嘎嘣脆,香甜又好吃,还有牛奶饮品可以解渴,这些在她前世都不舍得吃的东西,现在却可以随意。
突然,有种翻身奴隶当家作主的感觉。
嘎嘣嘎嘣的吃了一半儿,沈筱棠才想起来,她好像只顾着自己了。
又从袋子里面拿出一块饼干,沈筱棠举着手凑了上去,“南宫公子要尝尝吗?”
南宫泽对于吃喝没有太大的要求,但起沈筱棠伸手喂的,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低头,一口咬下一半,才发现,这东西味道确实不错,比干粮可好吃太多了,若是可以大肆生产用作军需……
刚有这个念头,南宫泽便又打消了。
这丫头原本就防备着自己,若是她在此刻提出这事儿,难保他不会认为自己惦记她的东西。
还是缓缓再说吧,等以后再做打算。
而且他又不是白要,怎么也不会让这丫头吃亏。
……
七八天之后,陆镖头一行人终于回到双溪镇。
来的时候拉着很多东西,还需要卖货,又需要找人,所以走的自然很慢,可是回去的时候没有丝毫拖累,路程就快了。
等沈家人终于收到沈筱棠让陆镖头捎回去的东西,沈老汉看着院子里拴的三头高头大马,激动的双腿都快挪不动路子了。
旁边,围满了沈家的孩子,连沈高石和沈高水看着心里头都欢喜不已。
虽然庄户人家大多都是养牛,可是马的价值可比牛贵多了。
一头牛才不到二十两银子,可是马匹最便宜的也得四五十两,这压根儿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当然他们心里头同时也明白,这马可不是自己的,而是小妹的,是爹娘的。
屋内,贺是坐在炕上,看着面前放着的硕大的包袱,泪眼汪汪的让人看着好不可怜。
沈秋菊和沈青枝坐在贺氏对面,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都在想着,包袱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张氏和赵氏站在下方,依旧是赵氏最存不住气,着急忙慌的开口,“娘,你赶紧把包袱打开呀,小妹从外头肯定给你带了好东西回来,这么大的包裹,好歹也让我们长长见识呗。”
一说起来,赵氏就不免有些泛酸。
小姑子最有出息,她们也跟着沾光,可是现在外头一说起来,都说沈家养了个好闺女,倒是把她男人和儿子的风头全都压了下去。
不过,想想如今这样倒是也好,若是真指着自家男人过好日子,恐怕还像以前那样连饭都吃不起呢。
赵氏虽然自私,可是心里也有着一杆秤,明白哪头轻哪头重。
比起以前,她现在可是老实多了,对贺氏也是不管哪都巴结着,毕竟,小姑子太有出息,她还指望着沈筱棠以后能多多提携自家呢。
贺氏难得没对赵氏发脾气,她心里又何尝不是在盼望着乖宝的消息啊!
那也是个狠心的丫头,不声不响的,自己就悄悄的准备好了一切,不顾她做娘的阻拦,也非要走。
可是,听陆镖头说起沈筱棠的情况,又看着她大老远的出门在外还想着她,给她这个老太婆带这些礼物,贺氏不免心疼了起来。
原本就挂念着,这会心里就更加的不是滋味了!
贺氏伸出一双长满了茧子的老手,颤巍巍地打开被系紧的包裹,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放了老多,可是,她却只拿起了其中的一个纸封。
“奶,奶,这肯定是小姑给家里的信。”沈青枝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道。
“是信啊!”贺氏打开纸封,从里面把信纸拿出来,看了又看,最终还是不舍得交给了沈秋菊,“你们俩不是跟着长川学识字儿来着吗,赶紧看看,这里面你小姑写的什么玩意儿?”
沈秋菊兴奋地把纸接过来,“我来看我来看,我比青枝认识的字多。”
沈青枝明显不高兴了,气鼓鼓地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你还真别不服气儿,小姑可是说了,等她回来的时候,我们俩谁认识的字多就给谁奖励,你要是再不努力,那奖励就归我了。”沈秋菊故意显摆着。
打开信纸,沈秋菊道:“小姑信里面说的和陆镖头说的差不多,她和文征跟着战王府的人一块儿进京找四叔去了,还说她很好,这一路上见识了很多,让爷奶别挂念她,小姑给我们大家都带了礼物,给奶带了保养品,让奶别不舍得,一定要吃,然后等她回来。”
沈秋菊说着把信纸放在炕桌上,然后从包袱里扒拉出来两个大铁罐子,“这个里面装的应该就是小姑说给奶带的老年奶粉,用温水冲泡着就能喝了。”
这奶粉罐子上没有任何标识,就是普通的铁罐儿,所以拿出来倒也不起眼儿。
贺氏把两个罐子抱在自己的怀中,心里是又欣慰又想念,各种情感杂乱的交织着。
沈秋菊还想继续说,可是一抬眼,看到张氏能再给她使眼色。
沈秋菊原本高兴的面容瞬间隐藏了起来,然后低头把手中的信纸交给贺氏,“这信还是奶收起来吧,小姑还给家里人都带了礼物,都在这包裹里呢。”
一向抠门的贺氏这回也大方了起来,并没有把沈筱棠给的东西私自扣下来,而是现场打开。
包袱里面有着一个木盒子,贺氏就打开看了一眼,然后直接交给了沈秋菊和沈青枝两个人,“这是你小姑给你们俩带的小玩意儿,你们自己拿去分去吧。”
还有给老头子带的烟叶,给张氏和赵氏每人一根银簪子,沈高石和沈高水的布鞋,给侄子们带的笔墨……
由于是半路上碰到南宫泽,临时做决定让陆镖头他们回来的,所以这些礼物也不是刻意准备的,都是沈筱棠从空间里临时挑选的合适的小东西,不是太珍贵,但放在农家也足够惹人眼球了,数量不多,却每个人都有。
特别是沈秋菊和沈青枝,看着那些漂亮而精致的小饰品,眼睛都快盯上去抠不下来了。
所有人都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礼物,沈家一家人都笑得合不拢嘴。
但是,这些人里头却并不包括沈文宇。
回到房间,沈文宇把自己分到的笔墨还有纸张放在桌子上,沉默的坐在炕上一句话不说。
这些东西很好,毛笔他看不出来,但是质量却比镇上买的要好许多,墨水虽然没有砚台,却打开就能闻到一股墨香,还有纸张更是雪白流畅。
可惜,却并不适合他!
沈文青同样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走过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劝导,“文宇,小姑对我们很好,她也不知道家里如今的情况,所以,你可千万能怪到小姑身上去。”
沈文宇苦笑,“小姑的好我都知道,也更加明白,就算怪我自己也怪不到小姑她身上去,只是,可惜这些东西我用不着,还是你拿去吧。”
沈家第三代四个男孩儿,三个都去了学堂,大伯和大伯母都很公正,哪怕文青年龄也大了一些,可是大伯母依旧把他和文豪一块都送去了学堂,说是先不管前途如何,起码让他先识些字,以后也好找个出路。
自家弟弟文宣也去学堂了,可是却独独只有自己,娘说他年龄大了,就算去学堂也是耽误工夫,注定了以后不会有什么大成就。
有这时间,还不如在家专心食弄肥皂生意,好多攒下一些钱,让文宣以后有足够的资本去考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