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翟小龙,人是社会人,办事也够狠,唯一做错的地方,是他错估了我。
他以为我是个开工厂的老实人,吓唬两下就能吓住。
却没料到,我竟然会这么生猛,竟然强势反杀。
按他的预料,砸我两酒瓶,打我个鼻青脸肿,再吓唬一番,我就老老实实按他吩咐办,至于打架,他不怕的,就算被公安抓,我只要不是受太重的伤,他无非是赔钱关几天,还能怎么样?
他有的是钱,同时还有人。
按他以往的做法,大不了赔钱的同时威胁我,识相点,赶紧签谅解书,不然老子手下小弟一个个排队弄你。
这种做法大部分老百姓惹不起,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咽。
我不一样,我不怕你把事情闹大。
相反,我还盼着你把事情闹大。
……
公安来的比想象中快,是酒店人员报的警,他们收银台在监控里看到我被人打,收银员连忙往上汇报,等到上级主管过来,我已经满头血坐在地上。
主管立即报警,这种事他们酒店必须趁早推开责任,不说死人,伤了人对他们酒店而言都是麻烦。
张大哥提出要看监控,主管很配合,给他看了回放,包括我在走廊上被翟小龙堵住的画面,很清楚地看到,我是被翟小龙三人胁迫着进入包厢。
这是一桩典型的黑恶性质案件。
……
我在医院躺着,张大哥给我请了个律师,据说打民事官司非常厉害,收费也不低,听完我对整件事的描述再加上监控,律师要求,他要拿赔偿金的30%。
我问他:“按照这伤势,你估计能赔多少?”
“至少一百万。”律师激动道,“低于一百万我的酬劳一分不要。”
“意思是,官司打赢你拿三十万?”
律师愣一下,点头,又给我解释:“别觉得三十万多,这里面有很多问题你不了解……”
“我给你一百万。”我截断他的话,表情阴冷:“只有一个要求,那个姓许的,他是案件主使,必须让他进去。”
律师怔住,半晌激动,狂喜,点头,“好的,没问题。”
说完还拿出纸笔,“咱们先签份协议,我尽量争取到一百万以上。”
……
我在医院躺,公司交给孙耀吾负责,倒也清闲,有空养身体,闲情逸致一番。
公安来调查情况,我如实说。
事件很清楚,是他们胁迫我进去包间伤害我,我是被迫反击,虽然对对方造成的伤害有点大,但那也是出于无奈。
我没想过要杀人,或者有意识的把对方弄伤弄残疾,我就是本能的抓着东西乱舞。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手里抓的是一把餐刀。
真的,我吓坏了。
监控视频可以看出,我走路都不稳,大脑已经失去基本判断力,我没想伤害任何人,单纯的就是自保。
我受了很重的伤,可能一辈子再也站不起。
我是个工厂老板,还正年轻,我有大把的美好时光要享受。
所以,我对对方的要求赔偿是:三千万人民币!
……
许总找了好几个中间人来谈,让我把赔偿金减少,我不同意,故意伤害罪,致人瘫痪,这是重罪,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对方也请了律师,极力想撇清姓许的和这案子的关系,错就错在,姓许的最后不该用餐具摔我。
这件案子影响极大,全市又展开新的一轮除黑打恶活动,翟小龙被抓了典型。
翟小龙还辩解,他只是想吓唬我,酒瓶子敲头时都不敢往头顶敲,而且还特意用的是装了酒的瓶子。
翟小龙说,空酒瓶敲人疼,容易把人敲死,装了酒的酒瓶要好些,酒瓶容易破,所以他特意选了装酒的瓶子。
他的主观意识并不是想杀人,就是吓唬,单纯的吓唬。
包括后面我反击,他都没有还手,他就是怕闹出事。
可惜这套说法法院不支持,无论他主观意识怎么想,结果是我躺在床上不能动,身体无知觉。
这是重罪,至少五年。
我给公安建议,“那小子有人命官司,要好好查。”
公安回:“他没有,他就是个擅长吹牛逼的小混混,已经彻查过了。”
我听了无语。
因为是小混混,所以才闹的这么大吗?
仔细一想懂了,正因为他是小混混,才会在酒店包厢搞这事,真正的大混混,绝对不会办的这么愚蠢。
……
姓许的再次托人说和,赔偿金给到五百万,行不行?
不行姓许的只能去坐牢,对方回复说:“法院判的话最多三年,毕竟许总认错态度好,也支付了前期各类医疗费,并且他也不是造成你伤势的直接责任人。”
三年,五百万,许总认为值。
我说好,那就让他去坐牢。
我不信他姓许的三年只能赚五百万。
那么大个厂,一年都有五百万。
谈不拢,我就继续在医院躺,一天花费三万多,账单都要他付,我看他能扛多久。
他不付,我就喊人去他家要,堵他家门口。
事实上,胖子丁健已经这样执行了,姓许的被抓在看守所,家里有老婆孩子,刚开始付了三十万医药费后不想再付,胖子开辆渣土车去他老婆公司门口,拉横幅放高音喇叭做宣传,让她还钱。
又跑去他女儿学校门口堵他女儿,被公安管了好几次。
管也不怕,顶多蹲一晚上第二天放,该咱的钱咱就得要。
姓许的没松口,王木生却先扛不住,他的案子不能拖太久,说愿意给三百万补偿,免去五年牢狱之灾。
三百万,据说是王木生妹妹出的,卖了深圳一套房。
也是个有钱人。
三百万到手,我让舒敏拿一半,剩下一半进我口袋,拿出三十万给胖子,让他和当日做事的弟兄们分。
王木生花钱取的谅解,以醉酒不清醒的理由获得自由,剩下的就是许总。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我这个滚刀肉。
我知道他有钱,就赖在医院不走,并且,为了防止他对我下黑手,我安排八名保镖日夜轮守,每天饮食都要慎重检查,以防有人投毒。
几千万的赔偿金额,必须提防。
折腾二十多天,姓许的把价格提到一千五百万,并说:“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这个价格还不答应,许总宁愿选择坐牢。”
二十多天,我在医院也呆够了,每天装瘫痪,也很累的,便点头同意。
一千五百万,姓许的没那么多现金,据说卖了好几只股票才凑到。
转账之后,我按之前的约定,给了律师一百万。
律师肠子都能悔青,早知道按最开始的30%收多好。
我就说他,“你要明白,这一千五百万是我拿命换回来的,你以为是你官司打的好?”
拿了钱的第二天我就从医院床上蹦起,兴高采烈出院,去见我的女人们。
真的是,辛辛苦苦开工厂三个月,不如那天晚上和人打场架。
手里有钱,就骚的慌,回家给苏彤五百万,告诉她这是对方的赔款,现在如数上缴。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眼下的女主人,又怀着孕,该让她高兴些。
剩下一千万,拿出二百万还给公司财务,和公司的债务先扯清,又拿出一百万单独存,寄回老家给父亲用。
辛苦一辈子,也该享福。
又花一百六十万,买辆奔驰G500,直接让身份上个档次,从普通包工头变成大包工头。
剩余的钱留在身上慢慢来,总有需要用钱的时候。
另外,还有件小插曲,我和华茂九月份开始合作,九月份货款九百多万,按合同十二月份应该结款,但华茂迟迟不结款,找各种理由搪塞,财务不在,会计公章不在,总经理没签字。
一直到二十号都没结账,银行贷款工人工资供应商货款都指着这笔钱呢。
我来气,喊了十辆渣土车堵住华茂大门,拉上横幅,指名道姓让华茂许总出来结款。
不要两个小时,华茂财务就给开了支票。
我都不和你们合作了,还想卡老子脖子?
2019年最后一个月,总体来说,算是丰收。
虽然我银行还欠着几千万贷款,但没关系,大宇的订单稳定进行,电子烟也开始上马,电动牙刷也在样品制作中。
一切都往好的一面发展,按核算组给的数据,如果没有其他意外,最多半年,我就能把银行贷款全部还清。
等到明年年底,我或许能成为真正的亿万富翁。
就算到了不亿,三四千万身家应该是有。
这样的未来,想想都激动。
谁能想到,今年年中,我还只是个苦逼的打工仔,媳妇还出轨的那种。
……
2019.12.29,周日,晴,微风。
我开着我的奔驰大G,副驾上坐着娇艳欲滴的小妹儿,听着毛不易的《牧马城市》,满心喜悦地回到我的工厂。
没错,今天周末,厂里停工,我带着李明玉去山上浪了一圈。
准确来说,是我带着李明玉去帮她拍短视频了。
因为打架事件,我拿到了我想要的,华茂也受到惩罚,那个白总我就懒得理了,昔日答应过李明玉要捧她做网红,总得兑现。
正好买了新车,新鲜劲没过,心里骚的慌,就带着她去山上拍短视频。
美女香车,这组合向来吸睛。
李明玉很有表现欲,坐在车上各种摆姿势,甚至无师自通般知道什么样的姿势更撩人……
不管怎么说,我心情蛮好。
拍完照回来,到厂门口,看到几个保安在旁边花圃里大呼小叫,好像在追赶什么东西。
我觉得稀奇,停车过去看,竟然有条胳膊粗的大蛇。
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浑身亮黑,脖子处金黄色,头顶则是鲜红,在花圃里盘成一团,足有蒲团那么大,嘶嘶地吐信子,非常骇人。
我很稀奇,南方的蛇不冬眠吗?
保安们很激动,用小石子打,用扫把杆戳,蛇盘在原地,不停地用头部攻击,惹的保安们笑。
我觉得不妥,对保安道:“别碰它,长这么大不容易,让它走吧。”
话音刚落,那长虫忽然一个猛扑,直射我脚面,吓得我一蹦三尺高,魂都吓飞。
“!给我打,这他妈的,敢咬我。”
我一声令下,保安们义愤填膺,纷纷出动,最后是保安老秦比较生猛,从保安室拿出一根铁锹,活活把蛇拍死,提在手里炫耀,“老板,你看看,这得有二十斤重。”
另个保安说没有,不可能有二十斤重,老秦说打赌,绝对二十斤以上。
拿去公司出货处的电子秤上称,竟然有二十三斤四两,又去量体长,三米九。
我听了数据惊的瞪眼,说:这么大怕是成精了。
但这么大的蛇,为什么会在冬天出现?
打蛇只是个小插曲,我把李明玉送回宿舍,再向外走,到门口保安拦住,笑问我:“刘总,这么大的蛇你看怎么处理?”
我说:“打死就算了,挖个坑埋了。”
老秦道:“埋多可惜,这还不烧几盘菜?这么大的蛇,二十多斤重,不说多,烧一桌菜绰绰有余。”
我说那你们烧吧。
保安又道:“别急呀刘总,打蛇咱们都有份,留下来一起吃点呗。”
吃蛇?
听上去有点怪,但又有点好奇,我想想,问,“你们打算怎么吃?”
老秦立即道:“分三份,一个红烧,一个熬汤,一个辣炒。”又道:“刘总你别不信,这东西吃了对人好,尤其对男人,很猛。”
他说话的时候在裤裆抓一把。
我就无语,点头笑,“你们吃吧,我就不吃了。”
言毕即走,开车回家路上还在想,蛇这玩意有啥好吃,看着就不舒服,寄生虫又多。
回到家里,只有丈母娘在家,苏彤和儿子去超市逛了。
我闲的无聊,对丈母娘道:“今天遇到件怪事,大冬天的,竟然遇到一条大蛇。”
丈母娘好奇心起,追问情况,我如实说了。
丈母娘便说:“那么大的蛇不容易,打死干啥,搞不好是你厂里……”
后面没说,只是表情不对。
我听着奇,问她:“是我厂里什么?”
丈母娘说都打死了就算了。
我说你说,是厂里什么?
丈母娘便叹,“那么大的蛇,还是三色,都有灵了,搞不好是你厂里看家仙。”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