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班，苏彤发来消息，赵经理被人打了，昨晚打的，这事你知道吗？
我回不知道，又问她，给你分钱的事重新谈了吗？
没有，惠惠今天没来上班，我是听厂里司机讲的。
信息发完不过五分钟，两名差人来到工厂，询问昨晚赵经理遇袭一事。
我就奇了，“他遇袭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生别激动，我们只是例行询问。”年龄稍大的差人很客气，带着微笑，“听说你和东明化纤的老板娘关系比较好，是吗？”
“是啊，我们之间关系还不错。”
“东明化纤的老板娘怀孕了，你清楚吗？”
“知道。”
“她腹中胎儿的父亲是谁，你知道吗？”
“知道，是我。”
能来找我，显然做过调查，隐瞒没必要，堂堂正正讲出来，看他们怎么对应。
“呵呵，刘生倒是坦然。”
“那当然，没做亏心事，没必要隐瞒。”
“昨天下午你和东明化纤的老板娘胡女士在一起，对吧？”
连这他们也知道了？我不由得生气，“是她告诉你们的？”
“那倒不是。”差人回答：“赵先生遇袭，我们在排除嫌疑对象，你的信息是赵先生提供，他说昨天下午你和胡女士吵过一架，所以他有理由怀疑，是你因为争风吃醋，才对他出手。”
“他胡说。”我道：“昨天下午胡女士跟我讲了她对赵先生有好感，我就对胡女士提了分手，以后各不相关，而且，我也犯不着为她争风吃醋。”
说完顿一顿：“如果你们怀疑我袭击他，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找错人了。”
“赵先生遇袭时，歹徒对他说了句话，说不是自己盘子里的菜，以后别乱盖。”差人笑着，“由此我们可以肯定，赵先生遇袭和争风吃醋有关，而根据我们调查，当前和赵先生争风吃醋的人，只有你一个。”
“那让你们失望了。”我说：“真不是我，你们可以走了。”
……
本以为，调查一波他们不会再来，结果晚上他们又来了，而且是来我家，让我跟着他们走，我不去，反问：“有拘捕令吗？”
对方微笑，“没有，请刘生回去只是聊聊。”眼见家里我丈母娘和妻子孩子都担心，差人又道：“要觉得麻烦也可以在家里问，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您的家人。”
“那就在家问吧。”我带着差人进书房，并让苏彤倒茶，丈母娘则带着昊昊回房，不让他知道大人发生了什么。
年轻的差人有些不好意思，“刘生再考虑考虑？我们问的问题，可能对您家人造成某些困扰。”
“那你们就别问，问我也不承认。”我说完，苏彤端着茶进来，放在两名差人面前。
年长的端起杯子抿一口，赞：“味道很正！”
苏彤笑，“正宗西湖龙井，里面放了冰糖。”
差人点头，“谢了，跑了一天，嗓子要冒烟，又遇到这么好的茶，雪中送炭呐。”
苏彤得到夸奖，发自内心地笑，“好喝多喝，我煮的还有。”又问：“你们吃饭了吗？我做点宵夜。”
“不了，你做好我们也不能吃。”年长的差人指指自己胸口的执法记录仪，“二十四小时实时记录。”
苏彤不再劝，询问正式开始。
差人摆出一叠照片，看上去，似乎是从交通监控摄像头里拍的，拍摄的距离很远，是在某段路上，一辆宝马7系被逼停在路边，车门大开，一名男子被从车里拖出来，三个人围着他拳打脚踢，后面一张甚至用棒球棍敲。
行凶者开的是辆五菱宏光，停在宝马后面，看不清车牌。
差人指着行凶者其中的一个，笑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那是丁健。
我摇头，“不认识。”
“不会吧，这个人不是你司机？”
我再摇头，“不是，我的司机不长这样。”又道：“你们想见的话，我现在可以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是不是一对比你们就知道了。”
“那倒不必。”年长的差人笑：“这些照片是我们从交通部门监控里找到的，你不认识就不勉强了。”说到此停顿，咳嗽，看苏彤，笑道：“接下来问的，家属回避一下比较好。”
“没事，她可以听。”我说，我知道他们想问什么。
两名差人对视一眼，各自微笑，年长的开口：“昨天在胡女士家里，你们吵过一架？你还毁坏了胡女士的梳妆台，有吗？”
“有。”
“能说说你们为什么吵吗？”
“可以，我们是因为分账吵的。前天晚上，我妻子回来，说胡女士在公司账目中做手脚，问我有没有办法，我昨天下午特意去找胡女士，要查看公司账目，结果她不肯。”
说着摊摊手，“合伙做生意嘛，你们应该能明白，如果不是今年疫情，东明化纤怎么可能这么火？以前半死不活的时候我们投资，现在赚钱了，就把我们踢出去，事儿能这么干吗？”
“我当然气不过，我工厂银行里几千万贷款押着，也要拿钱去帮东明，图什么？不就图着东明赚钱吃点红利，结果呢？赚了钱，不给我分，还为难我妻子，我不该去找吗？”
两个差人听的瞪眼，“胡女士说的和你不一样。”
“哦？她说什么？”
差人看看苏彤，面色为难，正要开口，我伸手阻止，“我知道了，她是不是说想要钱我必须和她结婚？没关系，是的，她想让我照顾她下半辈子，我不同意，所以我们发生了争吵，这点上我不否认。”
说完看苏彤，“对不起，昨晚对你隐瞒了，等两位老板走了我再向你慢慢解释。”
苏彤瞪着眼，圆溜溜，一股火从面皮底下往外窜。
两位差人则惊呆眼。
末了问：“你承认昨天下午和她争吵？”
“是的，我承认，还有梳妆台，是我弄坏的，她需要的话我可以赔。”
如此两名差人再次对视，合上本子，“刘先生，你得跟我们回去。”
“凭什么？”
“请配合我们调查。”
“调查什么？”我说：“我很讲道理，你们说明白，我也好跟你们去。”
“赵先生遇袭是不是你在背后指使？”
我就笑了，“我和胡慧慧矛盾，是因为她没给我分钱，跟赵先生有什么关系？”
算了，不多说，要去分局那就去吧。
我跟苏彤简单交代几句，并安慰：“放心好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去到分局，连夜突击审讯，翻来覆去都是那些问题，审到凌晨三点左右，外面有人敲门，差人出去说话，回来后一脸震惊，看我的眼神仿佛见鬼。
“什么情况？”我问：“干嘛这种眼神看我？”
“赵先生又遇袭了。”
我傻眼。
“在医院，还是上回那几个家伙。”
“抓住了吗？”
差人没回答。
我苦笑，“我只是关心案情，没别的意思。”
差人黑脸，收拾台面后出去，后半夜再没进来。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十点，我被放出来，暂时没事，因为缺乏证据。
出门我把手机砸个粉碎，然后去手机店新买一部，再补张卡，给胖子打电话，让他来见我。
跟胖子交代一番，又打电话给惠惠，想和她谈。
结果惠惠不接电话。
我想想，又买了张新卡，这次她接了，喂一声，我心平气和道：“我们谈谈。”
那边迟疑下，“你说。”
“见个面吧。”
“不了，有事电话说。”
“那就不说了，以后一刀两断，永远都别见了，对了，替我转告赵总一声，他的事不是我做的，与我无关，冤有头债有主，让他找别人。”
说完挂电话，没两秒她自己回过来，大声问：“你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中文？”我给总结：“两个意思，一是我和你一刀两段，二是姓赵的无论发生什么都与我无关，听不懂吗？”
她不说话，犹豫下道：“你是想要钱？”
我一阵无语，低声道：“你心里就是这样想我的？”
“算了，挂吧，就当我们从来不认识。哦对了，你答应给苏彤的给她吧，不然她一直烦我，很不开心。”
两千四就两千四吧，也不少了。
说完挂电话，剩下的就看惠惠自己了。
她要犯蠢，谁都拿她没办法。
下午，苏彤接到电话，东明的财务打来的，让苏彤去公司，办理股份转让以及结清通知。
晚上苏彤回来，激动又喜悦，对丈母娘和我说：“钱到手了，一共七千六百万。”
丈母娘唉哟一拍掌，眉开眼笑，“这回好了，这回好了，一辈子都不用愁了。”一路高兴着跑去书房，抱起她的小孙子，不停地用脸蹭，“我的乖乖心头肉，以后你就剩下享福了。”
我则不悲不喜，继续目不转睛地玩着手机，苏彤凑上来，喜滋滋，“你不高兴吗？”
“有什么好高兴的。”我说：“出力受苦的是我，赚钱享福的是你，我有什么高兴。”
“哎呀，话怎么能这么说，我的不就是你的？”
“是吗？”我看着她，嘻嘻笑，“那把七千六存我名下？”
她立即向后缩，紧紧握着那张卡，面上强烈的担忧，那是她心理最直观的体现。
“放你名下干嘛？你手那么大，几天就造光。”说着傲娇，又道：“放我这里你想花还不是一样？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不做声，心底哀伤。
“哎呀，干嘛呀拉长个脸。”苏彤脑袋拱着我胸口：“怎么，我孩子都给你生了，还怕我拿你当外人？”
唉～
苏晴伤我太深了。
已经和苏彤过了大半年，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了，我还是没能进入到苏彤丈夫这个角色。
在我心里，根本不爱她，所以无论她做什么，在我眼里都是含有目的性的。
这是苏彤的悲哀。
也是我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