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川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胃里的酸一阵一阵的反到嘴里，非常的难受。
头顶是刺眼的灯光。
长期待在黑暗中的眼睛已经喜欢了昏暗，突然之间亮起来，眼睛觉得刺痛。
条件反射的想抬起胳膊挡住，结果胳膊一动，一阵疼痛就席便全身。
“别乱动。”旁边出来一声急呼
熟悉的声音，但是却是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
袁川觉得自己恍若在梦里一样。
灯被关掉，床头的小夜灯亮起。
袁川这才适应了光线，睁开眼睛。
站在床边的人赫然是慕言冰！他看起来非常的憔悴，好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样。
自己已经死了？这里是幻境？
袁川想着。
居然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自己突然一觉醒来就离开了买个地狱，还见到了慕言冰。
袁川清醒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又陷入了昏迷，只是，她这次昏睡前，满脑子看到的全部是慕言冰担心的申请。
一定是在做梦吧？
慕言冰给她盖好被子。
医生说过，只要人能醒，命就算是抱住了。
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该如何告诉她？
慕言冰万年难得一见的叹息一声，走出病房。
医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少爷，您的决定是什么？”医生推了推眼镜，手里拿着一份图纸。
慕言冰毫不犹豫，“救大人！”
医生愣了两秒，才点头，“是。”
袁川觉得自己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长到几乎要把自己在黑室失去的睡眠都补回来了。
小熙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袁川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少奶奶……呜……”小熙扑倒袁川的窗边，看着她身上被包的扎扎实实，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自家少奶奶那么娇贵的一个人，自己连慕风都舍不得让她吹，怎么就被折磨成这样了！
袁川眸子转动，“小熙？”
“少奶奶！是我，我是小熙！”小熙赶紧答应着。
没有死？
袁川双手动不了，直直的看着小熙的脸，被泪水弄花的妆容。
真实的不能再真实。
得救了？袁川简直不敢相信。
“少奶奶，您不知道小熙有多担心您！还有少爷，少爷找你您失踪了，都好几天没有合过眼了！”小熙边哭边说。
慕言冰在担心自己吗？
明明沐雨菲说，沐家拿自己和他换一个项目他都不同意的。
袁川不想知道真相，她从心底里自卑，不自信，也不相信慕言冰能为自己几天不合眼。
“小熙，别说了。”袁川艰难的开口，“给我倒杯水好吗？”
“好！”小熙立马去给袁川倒水。
温水被送到袁川嘴边，小熙用吸管连着，让袁川吸。
袁川轻轻的舔了一口，移开嘴巴，“我想喝甜的。”
袁川本来就喜欢吃甜食，在黑室里的时候，每天晚上小护士送来的糖水，几乎是她每天最开心的事情。
现在无比想念那样的味道。
“糖？”小熙愣了愣，病房里没有糖，“您等等，我马上就回来。”
小熙拿着杯子跑了出去。
袁川一个人待在病房里，试图伸展一下身体，但是每一个轻微的小动作都只能带来疼痛。
最终还是放弃了。
过了五分钟，门被打开。
“小熙，怎么去了那么久？”袁川记得病房旁边不远的地方就有厨房，来去不用两分钟。
结果侧头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慕言冰。
四目相对，慕言冰端着杯子，想要喂给袁川。
袁川侧头躲避，错开吸管。
慕言冰给她递了好几次都被躲开了，终于不耐烦了，一口含住杯子里的糖水，掰过袁川的脸，唇对唇喂了下去。
熟悉的气味笼罩下来，袁川只想哭。
他的味道，一直能带给自己安全感和心动的感觉，知道现在，也仍旧没有抵抗力。
但是，事实已经证明了，他给不了自己安全，自己在他心里，甚至比不上一个项目。
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袖手旁观，自己最想念他的时候，他为了项目放弃自己的生命。
终于等到自己放弃一切准备去死，他又出现拯救自己。
曾经说的什么会陪自己一辈子，果然都是屁扯！
袁川曾经以为，慕言冰这样的男人，说一不二，许下的承诺就会一言九鼎，这也是她在极度自卑之下，还坚持就在他身边的原因。
曾经心里还有一丝希望，觉得只要他还没有开口和自己一刀了断，其他的自己都可以忍受。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呢？
袁川从来都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低到他可以不屑一顾，伤到了随意哄一哄就好。
可是现在，袁川是真的忍受不了了。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为了他，自己被折磨的生不如死，那么这份爱，袁川选择不要了。
再次侧开头，袁川嘴角流下一丝糖水。
慕言冰伸出手，轻轻的将水擦拭掉。
动作很轻，完全没有触碰到袁川的伤口。
“对不起。”慕言冰开口，盯着袁川的眼睛，眼里有一丝猩红，“是我来晚了。”
袁川记得墨兰曾经说过，慕言冰不能受刺激，否则会精神失常。
而上一次精神失常，袁川也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眸子。
猩红而爆戾。
这是为了自己吗？他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吗？
袁川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侧过头闭上眼睛，一副不再理会他的样子，明显的逐客令。
慕言冰站起来，眼睛里情绪非常的受伤。
但还是弯下身，轻轻的给袁川拉了拉被子，转身出门。
房间里只剩下袁川一个人时，她才睁开眼睛，继续盯着天花板，眼角滑落两行泪水。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第一次道歉，袁川差点当着他的面就哭了出来。
但是山盟海誓都能作假，一路简单的道歉又算的了什么？
袁川，别再犯傻了，别再心软了。
可是，无论在心底里警告自己多少遍，袁川依旧抑制不住的心酸心软。
似乎这颗心，只要一碰上慕言冰就会变得一点出息都没有。
哪怕是对自己，袁川都可以狠心起来，但是对他，真的没有半点抵抗力。
认命？还是逼迫自己离开他？
袁川觉得，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