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天赐攻破带刀渔网阵的时候,裘千尺乘机喷吐枣核铁钉,众弟子忙乱中不及退开,接连有五人中钉毙命。
眼见大势已去,自己又受了伤,公孙止心里开始慌了起来,连忙将公孙绿萼挡在身前,一手掐着她的脖子,慢慢的往门口退去。
裘千尺见状,叫道:“公孙老贼,哪里走?”
公孙止冷笑一声,大声叫道:“你们都不许动,否则我杀了她。”
裘千尺怒喝道:“老贼,你当真禽兽不如,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此时的公孙绿萼早已泪留满面,伤心欲绝,她对公孙止已经彻底绝望了,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劝也没用。
萧天赐道:“公孙止,放开公孙姑娘,我可以放你走。”
公孙止满脸疯狂之色,嘿嘿一笑道:“你连绝情丹都不要了,会这么好心放我走?真当我是三岁小孩不成!听着,所有人退后,都不许跟来。”说着手上用劲,掐着公孙绿萼痛哼一声。
黄蓉等人与公孙绿萼并无交情,完全可以将公孙止的威胁当作耳边风,不过公孙绿萼是萧家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他们都把目光看向萧天赐,打算听从萧天赐的决定。
萧天赐挥了挥手道:“都退后吧。”说完后自己便带头退了五步,黄蓉等人也跟着退后,与萧天赐同排而站。
公孙止见自己计谋得逞,心中不由得意,不过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脱离险地,于是拖着公孙绿萼慢慢的退出了大门,同时一脸警戒的看着厅中众人。
当公孙止退到大门边时,萧天赐道:“公孙止,现在的距离足够你逃命了,快把公孙姑娘放了。”
公孙止边退边道:“我受了重伤,这点距离岂能逃过你们的追杀,没到安全的地方我是不会放人的。”
萧天赐低喝道:“公孙止,不要得寸进尺。”
公孙止道:“萧天赐,你放心,不管怎么样,她是我女儿,如果不是*不得已,我也不会杀她,只要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她。”
萧天赐“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但神识却紧紧的盯在公孙止身上。公孙止退出大厅后便点了公孙绿萼的穴道,然后扛起她往西北而行,不过一切都在萧天赐的神识监视之下。
程英见萧天赐真放公孙止走了,不由急道:“萧大哥,解药还在他身上,难道就这样让他跑了?”
萧天赐道:“情花毒我有其它办法解,现在关键是保证公孙姑娘的性命。公孙止走的也够远了,我们跟上去。”
众人跟上萧天赐,朝公孙止离开的方向追去,只留下裘千尺和一干绝情谷弟子。
公孙止带着公孙绿萼奔行了几里地,见萧天赐等人没有追上来,这才放下心来,将公孙绿萼推到一边,然后转身便走。
此时已经摆脱了萧天赐等人,公孙绿萼也失去了作用,如果再带着她的话,只会拖慢他的速度,所以他才毫不犹豫的扔下了公孙绿萼。
因为于心有愧,公孙止也没有和公孙绿萼再说什么,扔下她后便走。
哪知公孙绿萼不仅没有逃走的意思,反而拉住了他的手臂,说道:“爹,求你把绝情丹留下,那是我给萧大哥救命用的。”
公孙止的手臂用力一甩,挣脱了公孙绿萼的拉扯,冷声道:“给我滚开,这么多年白养你了,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来对付你爹。”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公孙止知道是萧天赐等人到了,不等公孙绿萼再说什么,公孙止便点了公孙绿萼的穴道,以防她再做纠缠,然后飞快的跑开了。
不一会,萧天赐等人便赶了过来。萧天赐一指解开她的穴道,问道:“弟妹,你没事吧?”
公孙绿萼的泪珠再次滚滚而下,哭泣道:“萧大哥,都怪我没用,让爹爹把绝情丹抢去了。”
萧天赐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后脑,安慰道:“不用担心,没有绝情丹,大哥我照样能解你和天恩身上的情花毒。”
公孙绿萼一愣,问道:“真的?”
萧天赐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大哥怎么敢拿这事开玩笑,不然刚才也不会放过你爹身上的绝情丹了。”
见萧天赐不像说话,公孙绿萼才破啼为笑。
就在此时,忽见东边黑烟红焰冲天而起。
黄蓉叫道:“快看,庄子起火了。”
萧天赐叫道:“糟糕,耶律兄他们还被囚禁在庄子里,我们赶快回去救人。”
一行人又急匆匆的赶回庄子,离庄子尚有几百米,已觉热气扑面,只听得呼号喧哗、梁瓦倒塌声不绝于耳。
武三通道:“火势蔓延的很快,应该是有人浇了火油,不知是谁这么奸恶。”
黄蓉道:“这场火多半裘千尺的手笔。”
武三通愕然道:“裘千尺?她自己一个好好的基业,何必要放火烧了?”
黄蓉道:“谷中弟子都不服她,便算咱们杀了公孙止,那老太婆也不能再在此处安居,她的心胸实在是狭窄之极。”
到了庄前,萧天赐道:“我们分头行事,郭大小姐,你带路去救耶律兄。公孙弟妹,你带路去救天竺神僧和朱前辈。”
二女点了点头,然后便在前头带路,其余人等便跟在后面。其中黄蓉、耶律燕和完颜萍跟着郭芙,萧天赐、一灯、武三通和武氏兄弟则跟着公孙绿萼。
有公孙绿萼带着众人来到一偏僻处,只见前面七八丈处数株大榆树交相覆荫,树底下是一座烧砖瓦的大窑,天竺僧和朱子柳便囚于此处。
众人弓身走进窑门,一步踏入,迎面一股热气扑到,此时因为庄中起火,所有绝情谷弟子都去救火了,所以此处并无人看守。
越过砖壁,炽热更盛,公孙绿萼推开一块大石,露出一个小孔。萧天赐探首看去,只见里面是间丈许见方的石室,朱子柳面壁而坐,伸出食指,正在石壁上挥画,显是在作画遣怀,只见他手臂起落潇洒有致,似乎写来极是得意。那天竺僧却卧在地下,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萧天赐笑道:“朱前辈,看来你在这里过的并不是太无聊。”
朱子柳回过头来,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萧天赐对朱子柳的心性也是暗自佩服,他被困多日,仍然安之若素,临难则恬然自得,遇救则淡然以嘻,实是难得,接着又问道:“神僧他老人家睡着了么?”
朱子柳不答,过了一会,才轻轻叹道:“师叔他老人家抗寒抗热的本领,本来远非我所能及,可是他中了情花毒。”
此事稍后再说,我先把你们救出来,说着握掌成拳,一拳轰出,喀的一声响,石壁上登时穿了一个大洞。萧天赐连轰三拳,将那五寸圆径的窗孔开成了可容一人出入的大洞。
朱子柳叫道:“多谢萧兄弟!”弯腰抱起天竺僧,从破孔中走出来。
朱子柳走出石室,见一灯也在,连忙行礼见过。
萧天赐道:“这里闷热,我们先出去吧,神僧的情花毒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解药了。”
众人出了砖窑,猛听得东北角山顶上有人纵声怪笑,有若枭鸣,极是刺耳。
公孙绿萼冲口而出:“是娘亲!她怎地到了那边山顶上去?”
萧天赐看向山顶道:“那边不正是当初我们三人从地底出来的洞口处吗,我们过去瞧瞧。”
一行人跟着萧天赐奔向山顶,到离山顶约有里许之处,正好碰到了黄蓉等人,此处已看清楚裘千尺独自坐在山巅一张太师椅中,仰天狂笑,状若疯狂了。
还未等众人赶到山顶,对面山石后便转出一人,蓝衫方巾,正是公孙止,此时他已经服了绝情丹。
他脱下长袍,拿在右手一挥,劲透衫尾,长袍登时挺得笔直,只听他大声狞笑,喝道:“恶毒老妇,你一把大火,将我祖先数百年相传的大好基业烧得干涉干涉净净,今日还饶得过你么?”说着挥动长衫,向裘千尺奔去。
只听得飕的一声响,裘千尺吐出一枚枣核钉,向公孙止激射过去。破空之声在高山之巅发出,铁钉射程又远,响声更是尖锐威猛。
公孙止长袍一抖,已将铁钉裹住。枣核钉力道极强,但长袍将它劲力拉得偏了,虽然刺破了数层长袍,却已打不到身上。
公孙止初时考虑到自己受了不轻的内伤,还料不定手中长袍是否真能挡得住枣核钉,只是心中恼怒已极,见她独坐山巅,孤立无援,正是杀她的良机,否则待山下敌人赶到便不能下手了,是以冒险疾冲而上,待见枣核钉伤不得自己,脚下奔跑更速。裘千尺见他奔近,惊叫:“快救人哪!”神色惶恐之极。
公孙绿萼惊叫道:“娘!”
黄蓉心中不解:“这老妇明明没疯,却何以大声发笑,将他招来?”只听得呼呼两声,裘千尺接连发出两枚枣核钉,两人相距近了,铁钉去势更急。公孙止长衫连挥,一一荡开,忽地里他长声大叫,身子猛然不见,缩入了地中。裘千尺哈哈大笑。
那笑声只发出“哈哈……”两响,地底下忽然飞出一件长袍,裹住裘千尺的坐椅,将她连人带椅的拖进了地底。裘千尺的笑声突然变成了尖叫,夹着公孙止惊惶恐怖的呼声从地底传上。这声音好一阵不绝,蓦地里一片寂静,无声无息。
等公孙绿萼赶到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公孙止和裘千尺已经同归于尽。四名婢女尸横就地,旁边一个大洞,向下望去,黑黝黝的深不见底。
原来裘千尺在地底山洞受尽了折磨,心中怨毒深极,先是一把火将绝情谷烧成了白地,再命婢女将自己抬到这山巅之上。她命四名婢女攀折树枝,拔了枯草,将孔穴掩没,然后击毙婢女,纵声发笑,至于发钉、吃惊,全是假装,好使公孙止不起疑心。
公孙止不知道荒山之岭有此孔穴,飞步奔来时终于踏上了陷阱。但他垂死尚要挣扎,挥出长袍想拉住裘千尺的坐椅,以便翻身而上,岂知一拉之下,两人一起摔落。想不到两人生时切齿为仇,到头来却同刻而死,同穴而葬。这一跌百余丈,一对生死冤家化成一团肉泥,你身中有我,我身中有你,再也分拆不开。
萧天赐拍了拍趴在洞口伤心欲绝的公孙绿萼,柔声道:“不要哭了,以后萧家会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