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赐拉着郭襄一路向北飞驰,杨过和小龙女紧紧跟在后面,四人踩在雪上竟是未留下半点脚印,当真是踏雪无痕。当然,若不是萧天赐帮忙,郭襄是还做不到这点的。
四人一路北行,待来到万花谷附近,转过两个山坳,四人突然间眼前一亮,但觉青青翠谷,点缀着或红或紫、或黄或白的鲜花。四人一路行来,遍地不是积雪,便是泥泞,此处竟是换了一个世界。
郭襄拍手大喜,叫道:“老顽童好会享福,竟选了如此奇妙的所在。萧大哥,你说此处怎么会这生好法?”
萧天赐看了看四周的地理位置后说道:“此处山谷向南,高山阻住了北风,想来地下又有硫磺、煤炭等类矿藏,地气特暖,因之阳春早临,百花先放。”
四人走进山谷,又转了几个弯,迎面两边山壁夹峙三株大松树冲天而起,挡在山壁之间,成为两道天然的门户。耳听得嗡嗡之声不绝,无数玉蜂在松树间穿进穿出。
小龙女咦道:“这里怎么如此多的玉蜂?”
杨过道:“这些玉蜂应该都是老顽童所养。”
果然,再往前走了一段,忽见山坡下一列挂着七八个木制的蜂巢。正有数只大蜜蜂振翅飞去,投入蜂巢。另一边山坡上盖着四间茅屋,瑛姑养的另一只小狐狸正在一座茅屋前,待看到萧天赐后便飞窜过来,投入了萧天赐的怀抱。
萧天赐感觉到周伯通、一灯和瑛姑的气息就在谷中,于是朗声说道:“老顽童,一灯大师、瑛姑前辈,故人来访,请出来一见。”
叫声甫歇,松树中钻出一个人来,杨过和小龙女一见,不由得吓了一跳。十余年前的周伯通已鬓眉如银,那知此时面貌丝毫无改,而头发、胡子、眉毛,反而变黑了,比以前显得更年轻了。
周伯通见是萧天赐他们,哈哈大笑,奔近迎上,说道:“啊哈,是你们来了,怎地到今日才来找我?萧天赐,这十多年你躲哪去啦?还有杨过和小龙女,这么多年也不来找我玩。”
这时左首茅屋柴扉打开,一人笑道:“荒山光降贵客,老和尚恭迎。”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灯大师笑*的站在门口合十行礼。
四人上前拜见,萧天赐见一灯也是因为修为的增长而变的越来越年轻,大笑道:“十余年未见,大师的修为愈加精深了,而且在此隐居,平时养蜂种菜,莳花灌田,好不自在。”
这时瑛姑也从屋内出来,对萧天赐微微一礼道:“萧公子大驾光临,快快到里面用茶。”
萧天赐一看,没想到瑛姑的修为也达到先天中期了,虽然比起周伯通和一灯的僻谷初期还差的远,但进步已是极快了。
众人进屋后,瑛姑奉上清茶。
萧天赐将怀里的九尾灵狐递给瑛姑道:“瑛姑前辈,这九尾灵狐是我在外面遇到的,现在给你带回来了,不过晚辈有一事相求,还望请辈答应。”
“哦?”瑛姑讶异的看了看周伯通和一灯,实在想不出萧天赐这等大能之人还有什么事办不了,反而要她帮忙的,“公子有何事尽管说,只要老婆子能帮的上一定义不容辞。”
萧天赐道:“是这样的,二弟的一位朋友受了内伤,但他所习内功非常怪异,需要九尾灵狐的血才能治愈,所以晚辈才厚颜请前辈帮忙。”
“连你也治不好那内伤?”周伯通惊讶之余也有些不舍,这九尾灵狐这么可爱好玩,他还真舍不得让它去送死,但萧天赐开口了,他是一定会答应的。
萧天赐点头道:“那内伤我也只能治标,但不能治本。”
瑛姑倒是很大方,直接将两只狐狸交给萧天赐说道:“萧公子大德深重,老婆子一直愧无以报,这两只畜生便请持去罢。”
萧天赐对杨过使了个眼色,杨过会意,接过一只灵狐,谢道:“蒙赐一头,已领盛情。”
一灯道:“杨贤侄,你两只灵狐都取了去,但不必伤它性命,只须割开灵狐腿上血脉,每日取血一小杯,两狐轮流割血,每日服上一杯,令友纵有多大的内伤也能痊愈了。”
杨过、周伯通和瑛姑一齐大喜,说道:“能保得灵狐性命,那是再好不过。”
瑛姑道:“你取完狐血之后,就地放了,两只小畜生自能回来。”
正事商议完毕,周伯通便道:“小龙女呀,我带你去看看我养的蜜蜂,我指挥它们给你看。”说着便一脸高兴的拉着小龙女出了茅屋。
周伯通拉着小龙女出去后,萧天赐便问道:“对了,不知谷里有谁受了重伤,晚辈感觉到一个非常微弱的气息。”
萧天赐此话一出,瑛姑的脸色当即一变,一灯则是摇头叹道:“贤侄跟我来吧。”
萧天赐、杨过和郭襄跟着一灯来到另一座茅屋,只见床上横卧一人,脸色蜡黄,双目紧闭,似乎是具死尸。
萧天赐凝目看去,却是慈恩,惊道:“慈恩大师怎么了?”
一灯叹道:“他为人掌力所伤,老衲虽已竭尽全力,却也回天乏术。”
萧天赐俯身按慈恩脉搏,只觉跳动既缓且弱,相隔良久,方始轻轻一动,若非他内功深厚,早已死去多时,问道:“慈恩大师为何会受这等重伤?”
一灯道:“我和慈恩多年在此隐居,近日来风声频传,说道蒙古大军久攻襄阳不下,发兵绕道南攻大理,以便回军迂回,还拔襄阳。慈恩见老衲心念故国,出去打探消息,途中和一人相遇,二人激斗一日一夜,慈恩终于伤在他的手下。”
萧天赐道:“此人修炼的是龙象般若功,看来是金轮法王下的手。”
杨过道:“金轮法王这老贼又来到中原了!”
郭襄道:“两位大哥哥找这金轮法王算账去,好不好?也好替这位大和尚报了这一掌之仇。”
慈祥恩横卧地下,双目紧闭,气息奄奄,这时突然睁开眼来,望着郭襄摇了摇头。
郭襄道:“怎么?你不要报仇么?啊,你是说那金轮法王厉害,生怕我大哥不是他的敌手。”
一灯道:“小姑娘猜错了。我这徒儿生平造孽甚多,这十余年中力求补过,恶业已消去大半,但有一件事使他耿耿于怀,临死之际不得瞑目。这决不是盼望有人代他报仇,将仇人打死,而是介愿能获得一人饶恕,便可安心而逝。”
郭襄问道:“他是要求谁饶恕?”
一灯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反倒是瑛姑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他求的是老婆子我!这十多年虽然他苦苦求我原谅,甚至让我一掌杀了他抵命,但天下那有这样的便宜事?我偏偏不杀你,可是我也不饶他!我要让他一生都在罪孽中度过”。
萧天赐摇了摇头道:“瑛姑前辈,你们之间的仇怨我清楚,但人孰无过,慈恩大师既肯已命抵罪,足见他已悔悟,你又何必如此再折磨他呢。”
郭襄心中虽有许多疑团,但一时也不敢多问,而是道:“对啊瑛姑前辈,他既已知道悔悟,旧事何必斤斤计较?”
也许是因为郭襄是跟着萧天赐来的原故,性子刚烈的瑛姑并没有对郭襄发怒,而是凄然的道:“小娃儿,你说得好轻描淡写!倘若他杀的是你儿子,你便如何?”
郭襄道:“我……我……我那来的儿子?”
瑛姑哼了一声,道:“倘若他杀的是你丈夫,是你情人,那又怎样?”
郭襄脸上一红,道:“你胡说八道,我那里来的丈夫、情人?”
萧天赐笑着摇了摇头道:“小丫头,莫要跟瑛姑前辈扯这些无用的东西。”
郭襄吐了吐舌头,一脸调皮之相。
萧天赐道:“忘了给一灯大师和瑛姑前辈介绍了,这小丫头便是郭靖郭大侠和黄蓉黄帮主的二千金郭襄。”
一灯道:“原来是靖儿和蓉儿之女,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
瑛姑同郭靖和黄蓉也是旧识,周伯通更是郭靖的义兄,所以得知郭襄的身份后,脸色也好看了些。
萧天赐道:“瑛姑前辈,慈恩大师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你就发发善心,让他安心的去吧,也为你和老顽通的孩子积积德。”
瑛姑脸色不停变换,一脸犹豫之色,其实这十多年来,慈恩诚心悔过,她对慈恩的仇恨也冲淡了不少,只是心里总是拗不过,不肯轻易放过慈恩。但慈恩现在已经快要死了,她心里也是五味陈杂。
良久过后,瑛姑向慈恩望了一眼,长叹道:“罢了罢了,人死不能复生,且尽今日之欢,昔年怨苦,都忘了它吧!裘千仞,我饶过你啦!至于伯通那边,他也早就原谅你了,所以你就安心的去吧。”
慈恩听周伯通和瑛姑都说恕他杀子之仇,心中大慰,再无挂怀之事,低声道:“多谢两位。”向一灯道:“多谢师父成全!”又向萧天赐等人道:“多谢几位施主。”
萧天赐笑道:“慈恩大师,要谢待会再谢,现在全身放松,不要乱动。”说着手中突然多出了几枚银针,飞快的插在了慈恩全身几大要穴,然后手掌抓住他的脑袋,长生真气自头顶输入他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