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快点按照我说的做，否则·······”
废旧的厂房里，凝重的氛围弥漫了每一个角落，几人脸上的表情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模糊不清，唯有吴母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可，她这句话还未说完，身旁的吴大勇就动了，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他一把扼住了吴母的喉咙，急速后退至锅炉旁。
滚烫的空气让吴母惊恐地大喊起来：
“大勇，你要做什么！”
秦宛臻看到吴大勇视死如归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吴大勇，你疯了！”
吴大勇凄惨地裂开嘴角，怨恨地看着眼前的这群人，他们衣着光鲜，从小就享受着穷人无法得到的资源，他无论再怎么辛苦工作都抵不过对方手指缝流出来的那点钱。
所以，他才会屈服于金钱带来的满足，从而杀了一条条人命。
他知道，他不会有活命的机会了，并且他也不会放过同样恶毒的母亲。
被吴大勇扼住喉咙的母亲拼命地挣扎着，对死亡的敏锐让她彻底没有了嚣张的气焰，惊惧地乞求着自己的儿子。
“大勇，你不要冲动！对，你还有一个儿子呢！妈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
“儿子”这个两个字的确让吴大勇有了一瞬的犹豫，但紧随其后的是更加汹涌的恨意。
“都是你！都是你！”
说完，还未等众人反应，吴大勇就拖着他母亲向后一仰，双双翻进了锅炉中，吴母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秦宛臻眸色骤变，立刻跑上前去，然而一切都晚了，两人的最后一片衣角被淹没，与沸腾着的钢水融为一体。
一时间，无人发出声响，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谁也没有想到，吴大勇会做出自杀的行为，甚至还带上了自己的母亲。
秦宛臻望着那重归平静的锅炉怔怔不语。
每条生命从诞生起就注定会走向终结，有人在悲伤和怀念中被人铭记，有人被唾弃。
显然，吴大勇的死并没有人为他感到惋惜，反而是一种庆幸，庆幸这样的恶魔终于重回了地狱。
沈书雪见秦宛臻的表情严肃又沉重，以为她对两人的死感到自责，便缓缓走到她身边，轻声道：
“不是你的错，他该死，他杀了我姐姐，杀人就要偿命。”
苏衍云也说：
“秦总，我们走吧，剩下的事我让手下处理。”
这时，秦宛臻才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她在意的东西。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幕后的人还没有找出来。”
沈书雪微怔，暗自垂下眼眸，犹豫该不该把她知道的事告诉秦宛臻。
正这样想着，秦宛臻就转头看向沈书雪，乌黑的眼睛里带着探究和疑惑。
“那次你发信息告诉我说找到了你的亲生母亲，她是谁？现在哪？”
不能说。
沈书雪浑身一紧，没想到秦宛臻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她抿了抿唇，垂眸看向被包扎好的手腕。
倘若，秦宛臻知道孟灵琳正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否会后悔救了她？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姐妹之情，会不会因为孟灵琳而烟消云散？
所以，她不能说。
再隐瞒一段时间吧，等她亲手把孟灵琳送进监狱，再将前因后果尽数告诉秦宛臻。
“她把我关在家里之后就失踪了。”
沈书雪抬眸看向秦宛臻，一脸平静地说道。
秦宛臻皱了皱眉，显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样吧，我们先回去，然后再来解决其他的事。”
“好。”
沈书雪温顺地说。
几人离开了厂房，四周重归破败与死寂，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踩过厂房边的杂草，一路前行，最后来到渐渐冷却的锅炉旁。
“呵，死了最好，省得坏事。”
说完，脚步声又逐渐远去。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看得清清楚楚。
佟纪玄勾了勾嘴角：
“有意思。”
一旁的助手低声询问：
“佟爷，要不要把那个女人抓来？”
“不用，先去调查清楚，我要知道秦宛臻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
“是。”
佟纪玄抬眸看向漆黑的夜空，云层缓慢移动着，莹白色的圆月逐渐显露，他转动着手中的佛珠，沉声道：
“我再放你玩一段时间。”
……
“你确定要一个人住酒店？”
秦宛臻把车停在一家高档酒店外，不赞同地问道。
坐在副驾驶的沈书雪说：
“我总要自己面对的，不可能一直躲在你身后，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说实话，如果你不是秦家的继承人，我都想认你做姐姐了。”
你就是我的妹妹啊。
听到沈书雪这么说，秦宛臻心里默默想着，两人的目光相触，都莞尔一笑，倒真有了姐妹相惜的感觉。
秦宛臻问：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沈书雪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她，也包括了她的父亲就是沈道山这件事。
“当然是报仇了，他把我害的这么惨，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一时刻，两人达成了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扳倒沈家。
“沈道山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你的行踪，以防万一，我会派一些人保护你。”
沈书雪怔了怔，有些惭愧，秦宛臻处处想着她，她却隐瞒了最重要的信息。
秦宛臻见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欲言又止，于是问道：
“怎么了？”
“关于我的亲生母亲，我只知道她叫孟灵琳，曾经是沈道山的秘书。”
车内安静了片刻，秦宛臻靠在椅背上，讽刺地扯了扯唇角：
“也就是说，他让你母亲怀孕，然后不负责任地抛弃了她。”
“嗯。”
沈书雪抬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不由庆幸道：
“这么看来，我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一个不能给孩子未来的父亲，有什么理由值得我替他生下孩子。”
听到这句话，秦宛臻的睫毛忽然颤了颤，霆宝的小脸浮现在她眼前。
当初，她也是不顾一切地生下了霆宝，从没考虑过“父亲”对于他的重要性。
她这么做，是否也和沈书雪的母亲一样残忍呢？